即便慕何有了什么改變,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地響起。
他們的距離已經比過去近了許多,可那又怎么樣呢?
“不是、意外,不是……”
慕何的辯白在她聽來皆是無力,沒有意義,所以她一如既往地嘲諷,并不留情,“哦,難道要說那一晚,你是成心要睡我?”
慕何猛地睜大了眼瞳,“有幸、你……”
“當然不是,我知道不是。你那天晚上連房都不想進,是我去找你,才會——”
“席有幸!”
他忽而加重語氣的喝止聲似乎讓她更覺得莫名其妙。
她抬眼看他,諷刺不斷:“你發什么火?你有什么好發火的?”
他滿臉難以置信:“你說的這些,你這種方式、你……你是真的開心嗎?”
那樣的事,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覺得是難堪的,會去避開的傷疤,甚至不會有意去提。
但她偏偏卻拿出來,扔在他面前,哪怕是沖他帶著怨氣在說,她的表現卻理智冷靜得更像是在自殘。
他驚于她的瘋狂,那種壓在極端理性之下的瘋狂,他都能感到窒息,她又怎么自處?
“有什么開心不開心的。不過是說事實而已。”
她的回答帶著根深蒂固的冷漠和涼薄,不止是對別人,對自己也是。
慕何的眼神愈發暗如深淵,凝著她臉上過于詭異的平靜。
他不禁收動了手臂,側過身,將她按進了懷里。
她是不是一直被這些扭曲的情緒包圍著?
這些情緒是因他而起,是他的疏忽所造成的,本就該是他去化解。
他發現得太遲,想要將她拉出來,卻一時間不得其法,被她攔在外面。
他似乎能隱約地感覺還有什么更重要的東西,像是還有什么更深的結纏在她的心底……
但他無從得知,眼下只能一步步地去做。
“有幸,我當時、我以為是你在這婚姻里受了委屈,我沒辦法改變,也不能勸你改變主意,所以我才約法三章,向你保證,會給你最大的自由……”
他開始嘗試著對妻子解釋,他在這些出錯的環節里真正的想法,甚至揭露了她隱藏的某些事情。
“……那天晚上,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定性,低估了酒精對我的影響,是我沒忍住……”
“……我們是在喝醉的情況下睡在一起,但我覺得虧欠你,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我選擇了最糟糕的方式,避開你,我不知道當年那婚約是你提的……”
“我知道你不是完全醉糊涂,我知道,子衿是你當年為了更好地堵住慕家那一群親戚的嘴,是為了維護我的面子,鞏固兩家的聯姻關系,你才會愿意……我知道。”
聽到這里,一直沒對他的解釋發表任何意見的席有幸這時才插了嘴,給出了一句否認,“就算那時候我還有點清醒,考慮的也是穩固席家。”
“慕何,你說的都不是重點。”她的手依舊緊繃著,像是持著苛刻的界限,不去觸碰面前的人,也不會把自己心里的什么東西捧出去,“而且都是過去的事。”
慕何抓住了她的肩頭,沉默了片刻,才又再開口問,“那我們不管過去,只管將來,你……愿意嗎?”
“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席有幸冷聲道,“你說的是過去,我和你之間只有那些過去,不管你后來又從哪里聽說了什么,然后想了什么——沒有別的,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