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視線往左邊一偏,恰好看見席總狀似極其煩躁不耐地拋下劇本,起身離座,大步走開。
小梁心里一咯噔,再繞回來看了看毫不知情,還安然窩在百花叢中的老板。
這算不算是大難臨頭……
他默默地在心底點了根蠟燭,等啊等,等到下場戲準備開拍,周圍的人群散去。
只見慕何施然站起,每場開拍前,他都習慣性地會喝點水潤嗓子,便回頭去問助理拿水。
小梁把水杯捧上去,猶豫了幾秒,終于還是趕在慕何進場前,低聲提醒道,“慕哥,我覺得席總吃醋了。”
慕何正要喝水,聽見這話,動作一頓,抬眼瞧他,“從哪來的想法?你猜的?她能吃什么醋?”
“這還用猜啊。”小梁哎了一聲,急道,“慕哥你不看看你剛才干了啥?”
慕何稍作思忖,面露疑惑,“我干了什么?”
小梁不由捂了捂腦袋,得,就是以前都這么干,干慣了唄。
要說他慕哥對別人是和和氣氣,心思靈透,溫容有余的模樣,但事關老板娘,才算是情竇初開的慕哥,真是反應慢了不止一拍。
“慕哥,你剛才身邊一堆女人,你演皇帝呢,你跟這群妃子對戲,你說席總在旁邊看著能有什么感想?”
“……我是正常對戲。”慕何板肅了面容,還把助理批評了一頓,“你跟我這么久,不知道拍戲是拍戲?干這行的,演戲的時候不該大講男女避諱。”
“是是,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小梁頭頂冒汗,隨后嘟囔道,“反正我就是看見席總剛才摔本子出去了,慕哥你看著辦吧。”
聞言,就要繼續喝水的慕何手頭又是一僵,滿臉溫和驟轉緊繃,“你說她摔什么?”
小梁哼哼著,干脆把剛才看見的場景比劃了一遍。
慕何握緊了手里的水杯,喉頭扯了一下,“你……確定她是讓我給氣走的?”
“……慕哥,你這話問的,這是你老婆啊。”小梁納悶道,“你老婆,當然是你自己更清楚。怎么還問起我來了?而且不是你想泡人家嗎……”
“反正我不是演員,我就知道,我要這么干,我女朋友得削我一層皮。”
小梁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讓他極為心有余悸的回憶,還連抽了好幾口冷氣,直搓胳膊。
平常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慕大影帝此時好像真被嚇住了,整個人都僵定在原地。
直到導演那邊來催了,他放下水杯,撇開眼,看向席有幸坐的那張椅子。
椅子還是空的,人還沒回來。
他皺緊了眉宇,隨即進入內場,繼續拍戲。
等到今天的戲全部拍攝結束,慕何又配合著導演摳了些細節,聊了一會兒,過了晚飯時間,才回到酒店樓上。
到了他和席有幸住的那一層,他沒有備份的房卡,昨晚把東西都挪到席有幸的這間房里,只能按鈴等開門。
門很快就開了,席有幸已經先回了房間,把門打開后,也沒和門邊的慕何對上眼,徑直又轉身走回房內。
慕何跟在她身后進了房,順手把門關緊,神色略顯躊躇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