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經抖摟了身上大部分的水漬的邢六早已經趴在了及腰高的小板床上,抬了一下眼皮子就跟老喬說了自己的要求:“要的,全套還是三個銅圓?”
老喬面上也是一喜,接的特別的快:“是的,那我就給邢先生從頭搓到腳吧。”
說完,這老喬也是利落,拿起搓澡的巾子,套在自己的右手巴掌上,就著邢六背著他的后頸子就開始朝著尾巴骨的方向搓去。
‘噗啦啦’
小灰泥兒一圈圈的從邢六的身上落下,翻身之前,老喬還用溫水將這搓出來的泥兒一桶桶的給沖干凈了,待到邢六翻身下來,清理了這個小板床,將正胸膛讓給老喬,只需要將圍著浴巾那一節給讓開,搓一下四肢胸膛,就算是搓完了。
至于襠間的那一塊,客人們不會要求,搓澡工……那肯定也不會上桿子子的去服務不是?
待到這一身的泥巴污垢搓完了,就見邢六還躺在那塊小板子床上,由著老喬從洗頭膏子的盒子里用手舀出豌豆粒兒大小的綠色的洗頭膏,在掌心內搓勻了,起了一層浮于表面的白泡泡,就開始往邢六的頭發上搓揉,瞧著從頭發根到都發絲兒全都附著上了,老喬才去一旁的木桶之中凈凈手,撈起一旁的豬油香胰子就將邢六的上下連同腳趾頭都給擦了一遍。
大面積的地方給使勁搓搓,順帶還按打兩下,待到邢六仿佛浸泡在泡泡當中的時候,這老喬再撈起一個闊口的大瓢,舀一瓢溫度適中的水,從頭發開始一直給澆到腳后跟。
只來回了這么三四趟,邢六整個人那就干凈的仿佛白了一層皮,上上下下別提多么的通透,這人都跟著掉了二兩的稱。
“舒服!還是老喬你的手藝好!”
‘咔咔’兩下,邢六晃了兩下脖子,對著身后的老喬比了一個大拇指。
然后抄起一旁一專門放鑰匙的小盒子中的掛鎖鑰匙,依然赤著腳,晃晃悠悠的從浴室間里出來,開了柜子,想了想又捏出來了兩個銅圓,也不再進那水汽騰騰的浴池間,只是隔著簾子將手遞了過去:“老喬,辛苦了!”
“今天這通澡搓的舒服,喏,請你一杯小酒的錢!”
那干完了活累的夠嗆的老喬屁股還沒挨上小凳子呢,就聽見了這話,瞧見了這錢兒,他是立馬就從小椅子上彈了起來,美滋滋的應著邢六的手就接了過來,口里頭全是應景的吉祥話:“謝謝邢先生!”
“下回您還點我,保準跟今天一樣舒服!”
這可是兩個子兒的賞錢,等同他給人搓二十分鐘的價格了。
兩個銅圓叮當入手,身上除了褲衩子并沒別的老喬也顧不得坐回去,而是就手的將銅圓塞到了屬于他自己的工具筐里。
那籃子分為上下兩層,下層有格子如同小抽屜一般可以抽拉,哪怕是給人搓澡的時候,個人的工具籃子也是不離開眼前的。
這人來人往的,誰也不清楚誰人的秉性,上工一天的身家都在這籃子里邊,由不得他們不仔細。
對于老喬的小心思,邢六是沒有心思去顧得的。
他只從柜子里取了自己的鞋子,租了浴池里邊的一件上下套著的袍子,用根繩子往腰間一扎,就往邵大哥所在的街道走去。
那浴袍就是給那種全身上下就一身衣服的人準備的。
舊衣服洗了,晚上沒得穿,這沒袖子的麻布袍子套回家去,第二天穿著干了的衣服,再將這袍子給老板還回來。
邵年時也苦過,所以當邢六就穿著這么一身去敲他們家的院門的時候,他一點都沒覺得詫異,反倒是特別開心的將人給迎進了屋里。
“事情辦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