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想要觀望一陣,再等等布價能否回落,還是覺得布價突然暴漲,簡直就是市政廳的不作為,是布料商販們坑他們的血汗錢,從而爆發一系列的抗議與抵制的行為呢?”
“弗雷德里克先生,我必須嚴肅的提醒你一下,無論是哪一種想法,它對于青城的紡織市場都是十分的都不友好的。”
“作為一個誠信為本的商人,你這種甩手走人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的行為,是極為不負責任的。”
“可惜啊,作為一個不是青城本地商人,更沒有什么本地軍政背景的外來者,我只能用最平和的方式在心中唾棄你的這一作為。”
“可是這事兒若是被本地從事布料生產,紡織行業的大亨們知道了,若是被已經接管了青城租界區的日本的六家紡織廠背后的財團知道了,若是被以冷血殘暴著稱的日本人知曉了……”
“弗雷德里克先生,你覺得你能帶著你在中國賺到財富,順利的離開青城的海港碼頭嘛?”
“不是我危言聳聽,弗雷德里克先生,你若是真敢自己將存貨甩出去的話,怕是今天才收了這布料的尾款,明天怕就要橫尸街頭了。”
說到這里的邵年時就一攤手,指著那邊掛著膏藥旗的艦艇說到:“畢竟,前半個多月,在這片海域上就再也見不到掛著德國旗幟的船只,在這美麗的渤海灣之中肆意的航行了。”
“現在,說了算的,是那些審美很有問題的膏藥旗的主人。”
“一些比德意志更加不友好,趨近于野獸意志的日本人啊。”
“在失去了本**隊保護的情況下,弗雷德里克先生又比我們這種小商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說不定因為你的德國的國籍,會受到那些日本人更為奇怪的對待呢。”
“所以,弗雷德里克先生,現在,我們能夠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了嗎?”
聽完邵年時的這一番話語,弗雷德里克的神思都有些恍惚了。
已經習慣了十分蠻橫的交易方式的洋買辦,第一次感受到了何所謂中國人式的落井下石。
不過這番恐嚇還真是說到了自己的心里,但是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弗雷德里克覺得自己有必要明白邵年時的底氣何在,再考慮是不是用這種虧本的價格來傾銷這一批已經算是砸在手中的布料了。
“所以,這件事兒若是交到你的手中,你又打算如何處理呢?”
“你就不怕日本人找你的麻煩了?”
要知道,比之他這個馬上就要離開青城的人,邵年時這種剛來到青城打算在這里進行打拼的商人,才更加的危險吧?
但是邵年時卻是輕松的笑著:“不知道弗雷德里克先生對于我們的認識人,好辦事兒的這句話又是如何的理解的?”
“畢竟待在中國十年,弗雷德里克先生總歸是對中國的人情文化應該有所了解的吧?”
“我若是說,將這批布料,我剛才在箱子上看到了,基本上都是原色布,小批次的花布,重新下到我們自己的印染廠當中進行二次印染,將其全部都給染成顏色最重,也是唯一能夠覆蓋所有花色與燃料的黑色,之后再販售出去,您就不會再覺得奇怪了吧?”
這弗雷德里克雖說不是專做紡織的行家,但是作為德國駐青城最大的貿易商,他對于中國的了解一點都比本地人少。
所以當邵年時說出這種顏色了之后,弗雷德里克的腦子就高速的運轉了下來。
然后他指了指青城最大的城市警察局的所在,又指了指駐扎在城郊西北處的青城守備軍團第八旅的所在,顫顫巍巍的就朝著邵年時比出了一根大拇指。
“你厲害!”
沈度即將過去,春秋軍裝正是更新換代之時。
能用得上黑色,亦或是黑灰色布料的地方,一處就是警察局,另一處就是人數龐大的軍隊了。
動輒就是一兩萬編制的軍閥們,手底下的兵總是要穿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