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哥們真的能將這些工人帶出來,讓那些日本人妥協,那你們才是我們青城真正的英雄。”
“我們才會相信,你們的黨派,你們的思想是真的想要為啥子底層的工人著想,是真的想要替老百姓們辦實事兒的。”
“畢竟,你也知道,俺們山東人有多么的務實。”
“你光說不練那是假把式,你好歹要做出點啥事兒來,讓大家伙信服才行吧。”
在碼頭上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人物的工頭,可沒那么的好騙的。
這年頭想要彰顯自己主義的人多了,只是這兩個人說的那一套略有些不靠譜罷了。
也不瞧瞧現在是什么時候,那海港上的壓抑氛圍讓他們這些扛活的都戰戰兢兢了,他們這二位還大搖大擺的在這里活動,怕是找死也不能拉著他們當墊背的啊。
至于他跟對方說的紡織廠的工人,這事兒他可一點都沒說錯。
反正是瞧著沒什么活路了,前兩天他還看到有幾個工人從廠子里邊跑出來打算逃出青城回東北老家呢,結果就在碼頭上面,被追上來的日本打手給堵了一個正著,一家老小,挨了一頓毒打不說,家里的壯勞力還讓人給拖了回去。
他尋思著這幫日本人回去了肯定不能給這些人個好。
都是自家的同胞,若是能讓人尋條活路的話,那他們也不介意讓這些外鄉人試一試的。
這兩撥人說完了話,那是特別自然的就散開了。
離得有些遠的邵年時覺得自己這邊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動作了吧?
可是他反倒是被黃老頭直接給拉到了倉庫邊上,讓這位大爺直接對著他叮囑了一番:“小東家先自己瞧瞧,小老兒有些事兒,要先過去忙上一忙。”
“放心,時間不太久,若是小東家忙完了,自把倉庫的大門鎖上就成。”
而邵年時想的卻是,若是盤查的差不多了,就干脆去尋剛才那一撥人過來扛貨。
他這之前往濟城發封電報,再給東北商行的大掌柜的去個報信的信息,這事兒就能運作起來了。
因著這個,他也沒讓黃老頭非在一旁幫著盯著,點點頭,就讓這位大爺去忙活自己的事兒了。
那黃大爺得了邵年時的首肯,道了一聲謝,隨后就往倉庫后面一轉,見到左右無人,竟是悄無聲息的跟在了這兩個人的身后。
你當這是為什么?
還不是黃大爺跟著邵年時在一旁偷瞧這邊的官司的時候,那是越瞅越覺得其中一人眼熟。
這人是這二人當中年紀稍大一些的男子。
四十歲不到的樣子,與那雙保養得益的手不同,他的面色卻是包含風霜。
可哪怕是歲月賦予了一個人最大程度的改變,對于某些人,某些事來說,也足夠讓人記憶猶新了。
因為黃大爺當初對于邵姓軍官的過分關注,讓他自然也見識了那位好心又善良的軍官的周圍都出現過什么人。
而這位沉穩的中年男子,在黃大爺越瞅越熟悉的觀察之中,也被他給認出來了身份。
這不就是同樣在渤海艦隊上服役過的蘇長官嗎?
與邵長官這樣的技術性軍官不同,這位蘇長官可是畢業于南遠航校,專門從事軍事政治參謀之職的文職軍官。
部隊里邊從上到下,一旦發布了啥有關于官兵的新指示,都是由著這位蘇長官從司令部那里轉達的。
而他在他們劉公島駐扎據點之中最要好的朋友,就是那位對他頗為照顧的邵長官了。
經由當年那件事兒了之后,這位蘇長官是跟邵長官一起出現在失蹤人員名單之中的。
黃大爺曾經聽過他們的頂頭的排長,觀測點的小隊長跟他們說過。
也多虧了這位蘇長官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了。
據說那一晚上鬧得如此大的事情,就是這位憑借著一己之力煽動策劃而成的。
而邵長官卻是典型的受到了蘇長官拖累的人。
這位從頭到尾都明哲保身的只喜歡跟艦艇打交道的良善人,卻是為這些不安分的革命軍們打造了一條通往艦外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