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年時覺得,既然他觸碰到了,回憶起了因為年幼以及父親有意的去模糊掉的有關于童年的記憶。
那么他就無需太過于刻意的去追求當年的真相。
他只需要讓自己明白,什么人是自己的敵人,而哪些人又是自己的朋友。
畢竟當年的事情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去在意了,自己這個享受了父母之愛,若不是因為疾病說不定就會懵懂單純的過一輩子的生活,正是自己父親當年的所求啊。
用報紙掩蓋了自己表情的邵年時深吸了一口氣,父親對于自己的希望就是那么的簡單。
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十畝,亦或是更多的可以耕種佃租的良田。
娶一個媳婦,生幾個娃娃,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讓老邵家留下一個根就行。
‘嘩啦’
當邵年時將報紙放下來時,就又變成了原本那個灼灼生輝,耀眼自信的小東家了。
“這報紙辦的真不錯,有時間我可要多買來瞧瞧。”
跟著黃大爺寒暄一番,這最后一件布也送到了初家自用的黃卡之上了。
這種原本用于軍備的卡車,隨著德國人的撤離,也以轉手的方式賣給了當地的商會與豪商的手中。
像是這樣的便宜,依著初老爺這樣的老牌商人自然不可能放過。
故而別瞧著庫存的布料不少,但是兩輛帶著斗的大卡,足可以將這批貨一次性的運走了。
見到事情辦完了,邵年時自然也不會與一個看倉庫的老頭多說。
他跟著這趟大卡一起,踏上了朝著南郊回返的道路。
待到聽聞了風聲跟著工人們一起迎出來的陳介夫看到了這一批次的布料了之后,他可是被這種好事兒給驚的目瞪口呆的。
若是天天都有人送這樣白來的布料,還不需要多余的工人生產,而且成本幾近于半送,那這樣的好事兒是有多少來多少,誰還費勁巴力的開紡織廠啊。
只可惜,這真就是一錘子的買賣,且只有邵年時敢干的買賣。
沒瞧著邵年時在將要求跟他說了之后,就急匆匆的朝著市里再一次的回返,要給相關的接貨人,發加急的電報嘛。
至于他?
先扛出其中的六百件原色布,開始染色。
至于這布染什么顏色?
技術型廠長搓搓自己的雙手,咱們就從現如今各路軍閥最為青睞的混灰藍灰色開始染起吧。
真的,這顏色的布料,只要真的有關系,那簡直是染出來多少,就能賣出去多少的存在了。
而就在陳介夫開動馬力,將平常反復試驗就是不投入生產的染槽全部投入到生產的過程中,邵年時卻是來到了郵電局,跟高高在上的電報窗口的人遞過去了一張灰綠色的票子。
“往濟城發一封電報,電報的內容如下。”
一位坐在木質高臺后面的發報員就將紙筆拿了起來,做發電單據的記錄。
“你說吧。”那記錄員看了一眼邵年時遞過來的那張鈔票,似是提醒一般的多說了一句:“一個字兒一角錢,你是知道的吧?”
邵年時點點頭,就開始了自己的闡述:“我要發到濟城租界區富豪大街115號,初家公館,初開鵬先生收。”
發報的內容是:“軍用布料,六百件,價一百二。”
說完這些邵年時頓了頓,又多說了一句:“標點符號就不用了。”
因為電報收費的方式是,一個標點,算作一個字符的價錢。
若是能夠表述清楚的事情,是無需用標點來斷開的。
邵年時相信初家老爺的理解能力,這足可以讓他剩下三角錢的巨額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