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收拾的挺齊整的,也就率先下了樓去,跟邵年時見了禮,坐在大廳沙發的另一側,有一搭無一搭的先跟對方閑聊了起來。
依著一位合格的媽媽,陌生客上門的時候,旁敲側擊的得了對方的身份,對于自家姑娘今后的生意也是很有好處的。
這不,這于嫣紅還沒下樓呢,這位嬸娘就已經得了這位邵先生的點滴信息了。
嬸娘每多了解一些,就對自己識人的本事得意上三分。
瞧瞧,她說什么嘞,果真是濟城初家過來的人呢。
年紀不大,竟是已經做了紡織廠的廠長了?
可是,若是沒有那封初家的帖子,這身份好像還是有些不夠的啊。
這嬸娘還沒等著升起什么瞧不起人的心思的時候,她們家的姑娘反倒是先下了樓。
就站在一二層樓梯的交界處,正對著大廳的琺瑯玻璃底下,對著坐在沙發上的邵年時柔柔的道了一聲萬安。
“先生好。”
“敢問先生,貴姓啊?”
邵年時與身側的嬸娘話音立馬落下,兩個人竟是齊刷刷的站起,將目光轉向了于嫣紅的所在。
這是一個美到不像話的女人。
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發量很厚,足可以讓傳統的垂仙髻垂在肩膀上。
而她的皮膚就像是玉一般的白皙細膩,在晨起的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近乎于透明的狀態。
一眼望過去,黑與白的碰撞莫名的就激起了一種名為清冷的謫仙氣質。
那朱紅的唇,粉紅的腮,在更為極致的顏色當中都只能成為它們的點綴。
邵年時就這樣瞧著一片飄飄忽忽的黑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少了幾分煙火氣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先生?”
“哦,免貴姓邵,于小姐好。”
邵年時還沒說完呢,對面的于嫣紅就對著邵年時做了一個特別周全的萬福。
在這種一片新派僅次于上海的青城之中,能夠做這種見禮的年輕姑娘實在是有些太少了。
當邵年時正感嘆著對面這位的做派一點都不像是平康里的出身的時候。
那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的于嫣紅卻是將外照著的黑色的貂披肩一揭,露出了內里穿著的月牙白色相對保守的裹身旗袍出來。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直面沖擊的邵年時才感受到,坐在他對面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是養在深閨當中的小姐,她是真真正正的平康里的一姐。
因為此時的于嫣紅要以嫣紅小館中的頭牌兼大姐的身份待客。
自然她的坐姿當中就隱隱帶了幾許風塵的味道。
而這種風塵之味并非是這胭脂之中的浪蕩與薄情,它反倒是帶著點狠厲與冷酷的江湖味道。
若說現在的于嫣紅,身上的女人味還沒有那大哥的味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