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這些記者們覺得好像自己有些本末倒置從而悻悻的從窗口走回到原位置,卻發現本應該生氣的邵老板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的笑盈盈的看著他們這些記者朋友,如同哄小孩一般的體諒著他們各自的難處。
“為了新聞嘛,道理大家都懂。”
“不過我們大華紡織廠的飛虎牌,還需要大家多多的照顧了!”
“為了讓大家深刻的體會到我們的布跟日本人的外來布的區別,我還特意的從對方的廠子中拿了一些樣品。”
“你們這樣,每一位記者從咱們這個會議廳里走出去了之后,都到會計那里去取三丈布。”
“顏色就是大家最常見的靛藍色,做長袍跟短褂都合適。”
“記者朋友們拿回家中,好好的‘觀察’‘比對’一下,看看我們的布跟日本人的布到底有什么區別。”
“你們只需要如實的將對比出來的結果一并寫在文章之中,我想那些得到了記者評測團記錄下來的結果,才能給咱們青城的百姓們一個最正確也是最真實的數據。”
“不是我邵年時吹牛,日本人與我們大華拼質量,那是一輩子都拼不過的。”
“咱們山東人實誠,絕對不欺騙自己的老百姓!”
說完了這番話了之后,也不知道是因為邵年時大方給予的三丈布的緣故還是對于不欺騙老百姓的承諾,反正在坐的幾位記者是有一個算一個,那是齊刷刷的都鼓起掌來。
到此為止,此次采訪就在一片熱烈祥和的氣氛之中結束了。
在領到了邵年時為大家準備的布料以及此次出場采訪的費用了之后,這些被初家會館特意一人叫了一輛黃包車回報社的記者們可算是徹底的記住了邵年時這么個人物。
大方,會辦事兒,一點點市儈暴發戶的丑惡嘴臉都沒有。
聽說已經夠了濟城高等中學畢業的條件,馬上就要進行山東省立大學的應學試了。
這果然有學問的商人就是不一樣,孔孟之鄉出來的商人,也必然是儒家傳承的儒商。
因著這些文人們對于邵年時的印象大好,那寫出來的文章都帶著明顯的偏向性。
除了將大華的愛國主義精神給好好的夸贊了一番之外,在強烈的譴責日本帝國主義與霸權主義的同時,還不忘記將對方以次充好,敷衍青城百姓的布料拿出來說事兒。
更有甚者,一些小報記者們,在私下也得到了大華的贈予,他們將大華跟日本人的布料湊在一起,特意配了一張照片予以說明。
雖然在黑白照盛行的報紙上,無法從色澤上看出兩者的不同,但是單瞧著這個布料的針織密度以及側面的布料的厚度不難看出,大華出產的布的確要遠遠的勝過日本人出產的布料。
不過才一兩天的工夫,大華紡織廠的飛虎牌就已經走進了青城的千家萬戶。
家境好一些的人家,早起扭開收音機,一準聽到的是有關于飛虎牌的廣告。
匆匆行在路上的上班族,隨手展開的報紙上,必然也與大華的愛國行為有關。
哪怕這些小市民們不敢像是游行的那群人一樣,去堵在日本領事館的大門口,但是他們陰晦的去支持與聲援這些為了青城而戰斗的戰士們的心還是有的。
所以,支持愛國企業,從你我身邊做起,就成為了這些青城市民們的自發行動。
一時間在布鋪布莊之中銷售布料的小伙計們,都察覺出了飛虎牌的受歡迎程度以及上漲到了一種近乎于狂熱的地位。
但凡是來布鋪里邊買布料的,進門第一句話必然會問:“有沒有飛虎牌的布料,拿過來我看看。”
他們甚至都不用多過推銷,只要是家里需要的,必然會買飛虎牌的料子。
而這番變化,還需要好幾日的發酵才能被人感知,只是在記者都離開了之后,還被堵在領事館前的小助理,卻是更加的不好過了。
因為他的無能,以及他哭嚎著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行為,讓底下將其圍起來的游行者們愈發的不滿。
這些個工人群體們可真的不懂文雅為何物,既然他們抓住的這個日本人解決不了問題的話,那總要有個人能夠做主和解決的吧?
至于他的上司,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的下屬受難了,還能不派人過來跟他們協商?
見到天色漸晚,今天怕是出不了什么結果的游行者們就跟蘇樹偉以及鄧明恩這么一商量,打算明天帶著更多的新生力量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