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邵年時那個人什么時候會干出這樣的事兒來?”
“在他干出這樣的事兒之前,你先把他給搞定了不行嗎?”
說到這里,胡宜生的表情就變得好生奇怪。
“大哥,你不是最近昏頭了?外面的事兒你真的沒聽說?”
“什么事兒?”被這個弟弟鬧得,黨內全是譴責他的聲音,就連他所屬的右派人士都對他避之不及呢,哪里還聽得著外面的聲音。
見到自家的大哥是真的不知道,胡宜生就將最近外面的風聲跟他的大哥簡單的說了一下。
“你知道邵年時這個小王八蛋為什么如此的生氣嗎?”
“也是我點背,派出去的那兄弟倆動手的時候,正好有另外一波人對著邵年時下了手。”
“這邵年時命大,只有頭上被擦破了點皮,可是就這么巧,醫院里邊就見著廖仲愷蹬腿掛掉了。”
“無論是他感同身受也好,還是礙于合作者的面子替何香凝撐場子也罷,反正他對這群暗殺道上的殺手,是絕對沒有什么好印象的。”
“再加上派過來弄死他的人,將背后的主使給按了一個正著。那小子口風不夠緊,就把派他過來的人給招了出來。”
“邵年時一聽,幕后黑手正是將他趕出山東的罪魁禍首。”
“嘿,你說他能不生氣?”
“我為什么讓大哥你聽我的,咱們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走人呢?”
“還不是我最近派人去找那兩個得手的兄弟,想要在別人發現他們之前……”胡宜生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將他們兩個給解決了嗎?”
“可是等到我去了地方,卻是聽周圍的人說,早早的就被一伙人給帶走了。”
“這么久了對方隱而不發,必然并不想著通過正路去解決的。”“大哥,你信不信,若是這次你全身而退,沒得著什么實質性的懲罰,等你一轉過頭來,這兩個人以及切實的證據就要擺在公眾的面前了。”
“等到了那個時候,政府顧忌輿論的需求,必然要拿你開刀。”“你是愿意進監獄里待上個十年八年的,順便再看看你弟弟我是怎么死的嗎?”
聽到這里,胡漢民這才臉色巨變,誰能想到,他的這位弟弟,不但莽撞,甚至連收尾也不能呢?
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是他拉到了盟友,憑借著自己前期的政治資本獲得了生路,對方也會在他僥幸逃脫了之后,再給予他致命耳朵一擊的。
無論是官方還是私人,他都已經沒了退路。
反倒是他的弟弟建議的偷摸的出逃,成為了他們胡家唯一的活路了。
“那,事不宜遲,不等了,立刻吩咐下人,將細軟收拾一下,我明日將賬上的錢全數都轉到日本的賬戶之中。”
“先把廣州登上上海的船票給拿到手,只要離開這里,我們就有活路了!”
到底是當大哥的,決斷力是一等一的。
胡宜生本就有了逃跑之心,更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這兄弟倆動作很快,不過一個上午,就將所要辦的事情都辦好了。
當天晚上,就拖著家中最為親近的親眷,悄無聲息的登上了發往上海的渡輪。
“呼呼呼,這下可算是好了吧?”
“我想,咱們做的足夠隱蔽了。”
看著渡輪嗡嗡作響的汽笛跟著拉起來的時候,站在甲板上的胡宜生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看著碼頭上有一小串兒的人仿佛察覺到什么朝著他們奔跑過來的時候,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果然是等在這里的呢,可是沒想到我們會跑的這么快吧!”
“大哥我說什么了?他們早就想要弄死我們的呢!”
就在胡宜生身邊的胡漢民也跟著露出了一個慶幸的表情,他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肩膀,對他表露出來的警惕性予以了萬分的贊同。
只可惜,已經隨著輪船離開的胡家兄弟,并不知道在碼頭的岸上,那些人到底說了什么。
若是他們擁有順風耳的本事的話,說不定就不會表現的如此的樂觀的。
因為此時,那些仿佛追擊失敗的漢子們卻是露出一種難以道明的笑容。
而這些人若是胡宜生還在的話,則會一眼認出,正是他們對抗了許多年的廣州青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