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座大院外的邵年時,在槍響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望向了天。
那里有鴉雀被驚醒時撲棱棱展翅高飛的場景。
而當他將視線轉向了這所庭院的后門所在的時候,卻遠遠的,與站在院門口,發了一會呆的鄭繼成的視線碰撞到了一處。
這位許久不見的男人,比之前老了太多太多。
今年的邵年時雖然已經過了他二十一歲的生日,但是他的面容與之前并無多大的分別。
成熟穩重的氣質雖有彌漫,但是那張臉已然是少年感十足。
可是對面的那位不到三十歲的鄭繼成,曾經也以風度翩翩享譽整個山東的濟城。
也曾是無數少女夢想要嫁給的男人。
現在卻是滿面滄桑,如同一個經歷過風霜的老頭子了。
大概是他們的這一次的相遇太過于突然,讓張昌宗后門外的鄭繼成楞了一下。
卻是在緊接著想明白了什么之后,對著邵年時的所在,他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在他的這一側的手中,那把曾經殺掉了張昌宗的槍到現在還沒有放下。
鄭繼成就這樣將它舉了起來,將其對準了邵年時的所在。
這位曾經的情敵,并沒有因為懼怕而做出任何出丑的事情。
邵年時甚至都沒想過,鄭繼成會扣動他手中的扳機。
邵年時笑了,如同對待一位義士以及一位值得他去尊重的人一般,將自己身上的青衫整理妥當,面對鄭繼成的所在,堂堂正正的給對方施了一個禮。
“多謝……”
這是無聲的道謝,這個距離,這個聲音,鄭繼成聽不到任何的字眼。
但是他就是從邵年時的這一番行為之中全然的理解到了。
也正是因為理解了,剛才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是啊,就算是被利用了又如何呢?
也許他也不過是邵年時計劃中的無意的一筆罷了。
畢竟在他做出了這個危險的動作之后,他發現邵年時的周圍,就隱隱約約的露出了幾分身影,幾個人頭,以及幾許危險的味道。
今天,若是他不曾出現,大概這張宗昌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沒有他動手,怕是這些人就會替邵年時將這件事兒給辦了吧。
抽動了一下嘴角的鄭繼成,連最后一點的不甘心都隨風而去。
他緩緩的將手中的槍放了下來,輕嘆一聲,一個揮手,帶領著自己身邊的人就此離去。
此處已成過往,他也應該往前看去。
邵年時與他之前,早已經無恩無怨,未來的路,還需要自己孤獨而行啊。
見到這群人非一般的來,非一般的去。并無傷害邵年時的意思。
跟在他身邊的護衛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反倒是邵年時還有心開一次玩笑:“你們怕什么?鄭繼成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
而這位護衛卻是微微吐槽:“還不是怕初科長找我們的麻煩嗎!”
是的,初邵軍又一次的升職了。
在幾年前,因著邵年時與他好好的商談了一番,自己培養情報網絡的重要性了之后,初邵軍的大部分精力都給放在了這個機構的組建與促成的方面。
初邵軍也知道,自己的資歷淺,性子也急,本不是做這一行的材料。
但是因著現在的職務之便,在這個機構早早晚晚都會被提上議程并且成功組建的前期,與這些骨干,乃至于今后的領袖人物打好了關系,對于他這個一心想要上前線的老粗來說,是有百利威無一害的。
誰敢保證自己的背后就沒有人下黑手呢?
甭管是什么黑手,到了最后總歸是要到這群人的手中的。
初邵軍不但將邵年時的提議給放在了心上,他還結合了自己工作的經驗,進行了內部的模式分析。
他覺得,現在的軍隊與政府的當權黨派之間的關系十分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