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黔川村的清晨比平時來的更冷一些，山頭微微發翠，溪邊也泛起微微的霧氣。
立春已到，各家各戶都開始了準備春種。
老李家也不例外。
“老大媳婦，你給我聽好了，這一個月的飯都歸你做，做了飯還得跟你爹他們下地去！聽見沒有！”
“是，是，娘。”金氏這幾日是在祠堂跪怕了，加上大病初愈，還不敢鬧什么幺蛾子。
“奶，您辛苦了，今年我還是也下地去吧。”
本來老李家有三房男丁，只是老大一房的都去村子學堂念書去了，春種也不肯回家，至于李家老三，那是不著家的主。能出勞力的只有二房父子。
老李頭也明白，這次偷錢的事讓二房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沐靈哭訴了幾句，李正山還真有點醒悟過來了。
一大早過早的時候，就宣布了，李大妞今年不用下田了，在家好好養養，爭取下半年嫁人。
可是，春種呀！農民一輩子最重要的幾個日子呀！李沐靈哪里舍得不去。
何況這些天一直被悶在家里快悶出病了，她還想發家致富，可不想真跟老李頭說的一樣下半年就找人嫁了。
全家抵了發配充軍的銀子至少得100兩銀子。
為了她，主屋肯定是不會拿錢出來的，與其嫁人，她不如想想如何找一門生路。
“你去田里干啥？怪累的慌的？”
這幾天李沐靈的悉心照料，終于讓趙氏肯為她說幾句好話了。
“奶，我這不是不想讓您和爺辛苦嘛！何況我也干不了什么重活，有爹爹他們翻地，我去幫個忙也好呀！”
趙氏一聽，似乎也有點道理，就允許了。
過了早，一家人浩浩湯湯的出發了，兵分兩路，趙氏帶著除了金氏外的所有婦孺去山上搶挖野菜，
李正山帶著李二柱，李子清，金氏外加主動提出幫忙的李沐靈去了田里。
村間小路，李正山他們還能空閑出來打個招呼，至于全家出動的趙氏對這野菜志在必得，連鄰居也不搭理，一個勁的往山上沖。
到了田里，李二柱帶著李子清照樣翻弄沒有處理好的幾畝地，只有李正山帶著李沐靈在處理好的地里施肥撒種子！
“爺！咱們真的是種水稻嗎？”
李沐靈四下看了田間大家的操作，大同小異，不過都是先把土地翻動過來，然后直接撒下種子，就等著老天爺下雨大苗，長成稻谷。
這下把李沐靈驚到了！
怪不得她爹和爺爺這么勤快的人打理出的田地還是收成差，怪不得農田千萬，農夫尤餓死。
這哪里來的原始種田法子，連育苗都不做，直接撒下種子，之前上歷史課講的代田法也沒有實施，這樣下去要是遇到荒年，不得餓殍遍野？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錯，今年冬天是沒有下雪的，今年怕不是個好年頭。
李沐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腦中一直閃現出橫尸遍野，易子而食的畫面。
“大妞，你怎么了？”
隔李沐靈最近的李正山最先發現她的不對勁，只見李沐靈抱著頭，眉間緊鎖，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嚇了他一跳。
“呦，大妞還真是金貴，這地還沒來得及種，你就犯起病來了？”
被安排到男丁那翻地的金氏實在忍不住又出來作妖，諷刺道。
“大伯母放心，您都健健康康的，我怎么能有事呢？”
說來也奇，被金氏這么一說，李沐靈的頭還真不疼了，只是之前腦海里閃過的畫面似乎一直在提示著她什么。
不行，她不能這樣下去！
“爺，您歇會，我有事跟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