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大姑娘,女孩像是有所反應,轉頭,眼淚決堤似的洶涌而出,“大姑娘,您為什么要答應啊......為什么.....”
為什么要讓小悠白白死去.....她知道自己命如草芥,但她們也是人啊.....
宛若泣血般的聲音落下,裴晏如指尖不自覺掐入掌心,刺痛感讓她回神,她蹲下身子,將女孩摟進懷里,“對不起。”
明惜還是第一次見主子道歉,紅了眼眶,“大姑娘您別太自責了,您也是為了裴府著想。”
道理誰都懂,但事實發生了,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明心沒作聲,眼淚止不住的流,恨意在心內滋生。
“好了,身體是自己的,別哭了乖。”裴晏如心疼的瞧著才十三歲的女孩子哭的眼睛紅腫,額頭上還流著血。
換到現代,這個年紀應該是家里的小寶貝吧。
“奴婢謝大姑娘體恤。”明心擦了擦眼淚,垂下的眼睫輕顫,“奴婢能不能求大姑娘一件事?”
“你說。”
“能不能......”話音頓止。
明心心臟微微收緊,猛地回過神來,垂下的小臉發白,自嘲的扯了扯唇,她在做什么夢呢?
大姑娘對她好心疼她是大姑娘仁慈,但她只是賤奴,從出生起就注定了低人一等的奴婢,憑什么要求大姑娘為明悠報仇。
更何況對象是宋府。
裴晏如眼神微動,輕聲道,“明日是明悠的葬禮,且好生辦著,往后你便來我身邊伺候吧。”
聞言,明心頓時抬頭,對上女子溫柔的目光,心猛地跳的快了快,“您說真的嗎?”
她不過一個灑掃丫鬟........
“自然是真的。”裴晏如無奈,素白的手撫過女孩發白的小臉,“好了,聽話,不哭了,好好休息一天,本姑娘身邊可不要哭哭啼啼的小哭包呢。”
“嗯!”明心用力點頭,卻又忍不住低頭,用袖子擦著止都止不住的眼淚,她本以為在府里她只有悠悠一個親人,除了悠悠沒有人會在乎她的生死。
卻不敢想,大姑娘也在乎她的命....
翌日,雖過了最寒冷的時候,但雪融化后氣溫驟降,清晨的草木上凝結了霜花。
裴府自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奴婢大張旗鼓的舉辦葬禮。
但私底下卻以府里姑娘的規格操辦。
不少丫鬟看了心熱,“從前是我們誤會了大姑娘了,大姑娘面上不說什么,卻是待我們極好的。”
“是啊,也從不拿我們當低賤的丫鬟來看.....”另外一個丫鬟邊布置著棺材,邊回。
春風凜冽,飄過白色的綢布,天氣陰沉沉的籠罩下來一層陰影,冰冷陰森的偏房仿佛刮著陰風,令人毛骨悚然。
但站在靈堂前的幾人卻渾然不覺。
明心捧著一束菊花,眼圈紅紅的,卻沒有再落淚。
裴晏如凝著停在堂內的棺材,心頭微動,輕聲道,“到時間了。”
“是。”
明惜上了幾炷香,神色莊重。
等到出殯完回來,已然過了晌午。
裴晏如沒有胃口用膳,回屋畫了一下午的圖紙,等到夜幕降臨才從案桌上抬頭。
旁邊的油燈不知何時已經點亮,昏暗的橙亮燈光在沉香木制的案桌上投下一層陰影。
裴晏如慵懶的往后一靠。
她該好好想想了。
祖母的病要錢。
妹妹的衣裳首飾要錢。
府里的基本開銷要錢。
但現在鋪子還沒開起來,她到哪兒弄錢呢?空手套白狼也不知道能套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