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外人,蕭永陽也懶得再裝,喟嘆一聲,“那七品居每日飯菜都不同,倒是新鮮,我去瞧過了,口味同宮里頭廚子做的不同,你也能多吃些。”
那飯菜是真香啊,一想到那油滋滋的大雞腿,蕭永陽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蕭景陽眸色微微泛起波瀾,反應過來,唇邊劃開一抹虛弱的笑來,“原這幾日不同的膳食都是皇兄自七品居帶來的,難怪那味道與原先的不同呢。”
“不說這個了,八哥給的藥,你可要按時吃,也不知是誰這般惡毒,你年紀輕輕便.....”蕭永陽輕咳了兩聲,壓著那馬上要叫起來的肚子,正說著,忽然反應過來,又抿唇不說話了。
皇后至今無所出,八哥是貴妃之子,而他與景陽的生母是淑妃,按理來說八哥與他們雖是兄弟,但誰人不知皇室薄涼,沒針對他們便算是好的了,可偏偏.....
蕭永陽嘆出去一口氣,聽著從旁邊傳來的咳嗽聲,習慣去給人拍拍,又覺得納悶,“你說八哥要那鋪子做什么,我怎么想不明白,不就是北街上一個鋪子么,以八哥的財力想要多少沒有,干嘛非要那一間。”
蕭景陽移開手,感受到手心黏糊濕潤,不動聲色擦去嘴邊的血色,“許是那里位置好吧。”
“殿下,七品居到了!”話音落下的瞬間,車夫的聲音從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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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一天的路,天色漸漸暗下來,馬車滾軸聲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姑娘,我們到鎮子上了。”駕車位,元安雙手持著韁繩,抬眼去瞧,眼底映出燈火來,前面應是小鎮了,張口朝后頭喊了句。
從盛京到泉城的路途不算很遙遠,但少說也要走上兩天。
說來大人這會兒不知到哪了,匪患鬧得厲害的有多處,其中泉城便是之一來著。
月明星稀的夜晚,低調樸實的馬車駛入鎮子,街邊時不時傳來姑娘家的說笑聲,小販盡情的推銷自個兒鋪子上的物件,倒是熱鬧的緊。
裴晏如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眼,天色暗下來了,街邊的燈火將夜色照亮,她放下簾子,輕聲道,“去找個客棧吧。”
“好嘞。”元安應的麻溜。
不多時,便找到了客棧,元安抬眼仔細瞧了瞧面前的客棧,牌匾不算很新,上面龍飛鳳舞的標著四字,半云客棧。
元安動作利落的下了車,去和小二說了幾句,這才回來,見裴晏如同明心已經下車,默默緊隨在兩人后面。
這時他才發現原本姑娘打扮的裴姑娘換了身裝束,松松垮垮的淺清衣袍比之尋常男子小了一個碼數,但穿在她身上,多了俊逸出塵的意味。
錐帽下的輕紗掩住了那張絕色的容顏,為女子籠上了神秘朦朧之色,使得這副打扮不僅沒有顯得不倫不類,倒會惹人不住去幻想是哪家清貴的少年,那錐帽之下又是何等的龍章鳳姿。
元安悄然收回視線,也不知大人見過沒有裴姑娘這副模樣?
明心注意到了她們這個車夫的表情,平日里未曾見過此人,垂下眉眼尋思了下,姑娘能讓人跟在身邊,定然是值得信賴之人,便也不作他想。
她雖自小是在市井里長到六歲,但很少進過客棧,默默跟在裴晏如身邊往里頭走,指尖悄悄攥緊了衣袖,這回姑娘只帶了她出門,定是信任她。
她不能露了怯才是。
“公子這邊走。”小二有眼力見的看出其中為首的青衣少年衣著不凡,雙手往布上一抹,臉上堆積起笑容,迎上去,熱情道,“客官,里面請,吃飯還是住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