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明心同掌柜的說好,背著包袱轉身,回到裴晏如身邊,“公子,掌柜的說正好還有一間上好的客房。”
“只有一間了?”
裴晏如環顧四周,這間客棧看著人不算很多,住房的人滿滿當當?
“是啊公子,這兩日來了個貴客包下了小店大半的上好客房,好在公子來的巧,這才剩下了一間,若是再晚來一點,可就沒有啦。”
店掌柜從柜臺后面出來,見裴晏如問起,黝黑憨厚的臉浮起笑容,頗有些感慨道。
聞言,裴晏如沒再多想,客棧里人不多,倒是安靜。
進了房間,裴晏如關好房門,摘掉錐帽,四下打量了圈,同昨晚陳舊陰風陣陣的客棧截然不同,房間朝陽,干凈透亮,頗為有趣的是桌上擺了插花用的花瓶,不算很高,低矮圓潤的瓶里,放了嫩綠的茶葉。
純白陶瓷瓶開出一抹綠來,倒是有新意。
打量完,感覺到什么,裴晏如指尖掠過圓桌,倦倦的往床邊走,輕聲呢喃,“是有些乏了。”
門口,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徘徊了會兒,隨即離開。
另一間客房。
元安正扒拉下來外衣準備補覺,突然感覺到什么,猛地轉身,出手,“嘭!”
雙臂相交,抵擋住那力道。
“元千!”元安黑眸一瞪,氣的大叫。
對面,少年穿著交領黑衣,眉眼含笑的收回手,全然沒了昨日嚴肅的模樣,吊兒郎當的往墻邊一靠,一本正經的恐嚇,“元安吶,你說說你,怎么能自己睡覺呢,若是裴姑娘發生什么事,看大人削不削你?”
元安重重哼了聲,“要你管?姑娘說了,讓我歇會兒。”
說罷,元安也懶得同元千扯皮,倒在床上,不耐煩的趕人,“這不是還有你么,現在換你保護大人和裴姑娘了,累死我了。”
昨晚上他聽見奇怪聲音下樓去,走到半道就被人蒙住了嘴拖到一邊,他正欲拼死相搏,卻對上一雙烏溜溜格外熟悉的大眼睛。
竟然是元千!
回過神后,他還高興來著,府里有輪流守夜的規矩,他睡前半夜,然后看后半夜,正好一起守著裴姑娘和大人!
本來以為也是這樣,沒想到,那是家頂級黑店,被元千教訓了一通不說,還有了心理陰影!
元千靠在墻邊,眼珠子轉了轉,見人困得打呼嚕,咧嘴一笑,操起沾了墨汁的筆挪過去,嘿嘿笑了許久,這才起身出門,拐進了隔壁的房間里。
“大人,裴姑娘到客棧了。”元千敲了門進去,抬眼看過去。
書桌后,男子著藏黑色圓領袍,搭的白底交紋,袖邊同身前繡著仙鶴云紋,鶴兩兩相對,似翱翔于云間,輪廓清晰的面容上沒什么表情,墨發以玉冠束起,垂落兩縷鬢發,側臉愈發俊美。
略一抬頭,撞進那雙仿若蘊藏浩瀚星空的眸,當真是劍眉星目。
“嗯。”不冷不淡的嗓音。
元千小心看一眼,心底發愁,大人還沒消氣呀。
自出發那日起那都黑沉著臉,他生怕說錯什么點燃了炸藥桶。
屋內陷入沉默。
良久,沈于淵神色淡漠,低頭看著公文,忽地開口道,“不必同她說本官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