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如微抿唇,心底卻涌上絲絲愉悅,抬眼去看他,忽而唇瓣微揚,嵌著淺淺的梨渦,她輕聲開口,“我錯了。”
話音落下,陷入短暫的沉默。
他們站在一處空地上,四周滿是荒草,遠處便是數不盡的梯田茶樹。
他沒開口,她也不再說話,只拽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她極少撒嬌賣萌,但若能挽回他,那她倒也不介意這般做。
沈于淵目光掃過面前的這張臉,垂在一側的手悄然收緊,眼底幽深一片,卻是道,“裴姑娘何出此言。”
“……”
不等她說話,他忽而低嗤一聲,身子前傾,大手扣住她的腰,將她帶入懷里,低下頭看她,俊臉陰郁,那雙深邃幽深的眸如野獸般盯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眼中看到什么一般,嗓音凌厲中帶著幾分偏執,“裴晏如,你算準了我會來是不是?算準了我不會聽到你有危險的消息還能不管不顧對么!你到底拿我當什么!”
一句輕飄飄的錯了,是覺得他會那么容易心軟么。
壓抑了多日的情緒爆發,沈于淵扣著她的手沒忍住加重。
氣氛頓冷。
“嘶——”裴晏如眉心輕皺,小小的抽了口氣。
沈于淵身子微頓,不自覺松了力道,到底是不舍得傷她,將心底的瘋狂念頭壓下,嗓音淡下來。
“裴晏如,念在曾經你予我的情誼,裴府本官自會照拂兩分,你也不必刻意親近本官。”
別讓他忍不住想重蹈覆轍。
本該止于秋水的寂寞,卻在你回頭看我之時又起了風。
裴晏如微愣,無法反駁,雙手不知放到何處,卻在感覺他要松開她時抱住了人,聽著那因情緒起伏而跳動劇烈的心跳聲,嗓音很低,“從來沒有刻意,我......”喜歡你啊。
“不必勉強。”沈于淵很淡的打斷了她的話,常年握劍使得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他抬手輕拂過她的臉,將鬢發攏到耳后。
他的動作極為溫柔,卻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眸色極深。
裴晏如默了下。
少年時那般好哄的少年,長大了怎的這般難呢。
她心內喟嘆一聲,抬眼去看他,字字認真,“我自會證明的。”
沈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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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
幾人回了客棧,明心摸著后腦勺,小臉憤憤,“姑娘,那些茶農委實壞了些,險些著了他們的道,還好姑娘沒事。”
說這話時明心還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她一睜眼就看見元侍衛拿著把小刀對著那夫婦,嚇了她一跳,還以為是元侍衛反水,綁了她和姑娘呢。
直到元安解釋了許久,明心方才信了,審問了一通,許是元安真的會動手,嚇破了夫婦倆膽,只割了兩刀便都說了。
聽著明心喋喋不休的說著,裴晏如輕嗯了聲,神色很淡,“我累了,回去歇息吧。”
明心把馬車交給元安,聞言抬了下眼,見自家姑娘神色疲憊,也不敢再多說什么,“是。”
因是陰天,月色籠在夜幕之后,天空中染上朦朧的光暈,泛著清冷。
廂房外,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欞,落在地面,打下點點光影。
伴隨著“嘎吱——”的輕響,纖細的身影踏進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