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
東郊,山坡之上,視野開闊,一眼望去,容得下百人之冢。
其中一處,墓碑旁,一道素色身影坐在那,已經擺好了貢品,應是許久沒有人來了,草地一片翠綠,連帶著墓碑旁的草都已經長了半人高了。
云九鶴拔完草,低頭看去,滿手泥濘,忽而笑了聲,眼底沒有什么神采,往地上一坐,將帶來的酒擺好,又看了眼那墓碑,“娘,兒子來看您了。”
“娘,您當初嫁給爹的時候是怎么想的?您明明出身那般高貴,為何非要嫁給爹那樣一個癡心醫術到不顧家的人呢。”
云九鶴緩聲說著,他并不善酒力,沒過一會兒,那雙眸就已經有些朦朧了,但還是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倒是好,您一走他便遁入山中,不理凡塵了。”
“只留下我一個人……”
云九鶴仰頭,酒壺中的酒液灑出來,打濕了衣領,但人卻渾然不覺,頓了好一會兒,方才繼續道,眉眼間染上落寞,“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心儀的姑娘,可卻……不敢同她說,我爹娘是何人……”
亡國公主的兒子。
說出來,多么可笑啊。
云九鶴忽而笑出聲,那雙素來溫潤的眸子笑出淚來。
他的母親,乃是贏國公主,贏吟,在贏國破滅之后,下嫁給了一介大夫,滅國之恨使得年輕的贏吟抑郁成疾,在生下云九鶴后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而他的父親,在聲名鵲起之時宣布,再不出山。
眼前仿佛出現了重影。
云九鶴順著倒下來,仰頭看著天,正欲閉上眼來,卻忽的對上一張英氣的容顏,“……”
裴錦月在人旁邊坐下,看著那灑了一地的酒,嘖了聲,“你怎么回事,喝酒都不記得叫上我的?”
云九鶴一頓,“……”
他坐起身,抬眼去看她,她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頭發散下來,隨意用了幾根簪子挽著,此刻正瞅著他。
“你,你怎么來了?”他胡亂擦著嘴角,將酒漬擦去。
眼前忽然一暗,略帶粗糙的指尖掠過他的眼角,嫌棄的聲音傳入耳畔,“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么?”
云九鶴按住那只手,下意識接了句,“那是未到傷心處。”
聞言,裴錦月冷冷淡淡瞥人一眼,“哦。”
云九鶴眼底浮現喜色,“你來,我便很高興了。”
“..........”這人是不是傻子。
不過想起她方才聽見的,裴錦月抬眼看了眼那墓碑,上面只寫了五個字,“云良之妻墓”
“你....”罷了。
裴錦月松出去一口氣,一爪子拍出去。
云九鶴肩頭被拍一掌,身子一塌,懵逼的去看那出其不意的黑手,“錦月姑娘.....”
裴錦月一個挑眉。
她張了張口,正要說什么,視野之中,突然朝著他們飛奔而來一群黑衣人!
雙刃背在身后,微微俯身爆沖而來,眼神中帶著濃重的殺意,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裴錦月:“............”
她一把抓起云九鶴的手臂,沒忍住罵娘,“你特么是哪里來的倒霉孩子,走到哪都有人要殺你!”
云九鶴被帶著狂跑,肚子里的酒似乎在他的胃里翻滾,想說什么,又立刻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