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皇帝稱病,自是不用上朝。
按理來說朝臣放假的日子,但沈于淵自從上回來過之后,不知出于什么緣故,沒再來裴府。
落梅天細雨蒙蒙,待尋了個放晴的好天氣,裴晏如親自去了趟大理寺。
馬車滾軸的聲音在那莊嚴恢弘的建筑前停下,雕花鎏金刻著“大理寺”三字。
明惜先下了馬車,隨后便見著自簾中伸出一只纖細漂亮的手來,掀開簾子,眼前出現那抹綽約的身姿,她伸出手,“姑娘,奴婢扶您。”
裴晏如搭著明惜的手踩著提前備好的矮凳下了馬車,清冷眉眼微微抬起,看向大理寺。
說起來,上回來,已經過去數月了。
她今日著了身煙綠對襟立領長衫,搭著水霧褶裙,延頸秀項,氣若幽蘭,偏氣質生的清冷,眸若清水,清波流盼間,仿若不染塵埃的仙子。
梳著流云髻,發間插著紫玉簪,些許流蘇垂落在青絲上,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微微晃動。
明惜跟在旁邊,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兒。
怎么就那么不爭氣呢。
生那么多肉做什么,又沒人歡喜。
大理寺門口的侍衛見著過來的人影,待看清女子容貌,拱手道,“見過裴姑娘。”
按理來說,裴晏如身份再貴重也不過只是正一品將軍府嫡女,和大理寺扯不上什么關系。
大理寺侍衛見著她,自也是不必行禮的。
但奈何這位身后站著人呢,連自家大人都不敢得罪,他們這些小嘍啰問聲好,便是得不到什么好處,那也不至于得罪了人。
裴晏如倒是沒覺得什么,略點頭便有侍衛過來帶著她們往里面走。
這一幕落在來看望陸正國的陸家人眼里,卻是神色各異。
陸夫人眼底劃過憎惡,上回的事,雖是宋揚靈的主意,但裴府那般迅速的退了婚,這后面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
陸顯庭跟著過來,近乎癡迷的看著那清清冷冷的身姿,心癢難耐。
從前沒發覺。
但似乎,她容色愈發出挑了。
京城人皆知,裴府的四位姑娘生的都極好,各個都有特色,三姑娘裴落姝溫柔可人,性子也溫順,最好哄,但相處久了便膩了味兒了,總覺著悶得慌。
從前大姑娘又是做事一板一眼,在裴府勢弱之后更是低垂著眉眼,雖不至于逆來順受,但伏地做小的模樣讓人覺著著實無趣,現在卻是不同,雖模樣未變,但在那雙眼眸看向你時,清冷通透,似乎所有骯臟心思都藏不住,讓人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卻又不自覺被吸引。
想要淪陷。
陸顯庭從未覺著自己會那么歡喜一位姑娘,但又是那么不合時宜。
“你看什么?!”陸夫人一個轉頭,便見兒子魂不守舍的,怒氣勃發。
陸顯庭收回視線,不懂娘為何這般動怒,但也不敢實話實說,“沒什么,娘,我們快進去吧。”
皇帝稱病,于是乎,大理寺關人關的理直氣壯。
兩人到了門口,陸夫人收斂了怒色,看向那看門的侍衛,想到方才這侍衛對那個落魄丫頭都是那么個恭敬的態度,微抬起下巴,“我乃正三品翰林夫人,勞煩通報一聲。”
雖不至于頤指氣使,但神色間多少帶了點倨傲。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名微拱手,敷衍道,“行,那你等會兒,我去通報大人。”
此刻,大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