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映著那張過分漂亮的臉,但周身卻裹挾著冷意。
吳娘子指尖扣緊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愈發清醒,咬緊了牙關不開口。
大姑娘雖只有十八歲,但卻不好糊弄。
但只要她咬死不說......
“亦或許,是你不足三歲的兒子落在他手里?”裴晏如又道,微垂下眸看人一眼,唇邊、眼角俱是諷刺。
“..........”
看著婦人眼中有松動,裴晏如蹲下身子,平視著人,“與虎謀皮的總歸是沒有好下場的,你任務沒有完成,他如何會放過你的孩子呢?醒醒吧。”
她嗓音很輕,如羽毛般落在人心間,卻一下子掀起巨浪。
對上那通透清澈的眸子,吳娘子心口一滯。
卻聽得那平靜的嗓音繼續響起,“他是皇子,你們不過只是一介百姓,連魚死網破的資格都沒有。”
這話說的殘忍,卻也事實如此。
吳娘子眼底浮起懼色,跪爬著過去,聲淚俱下,“大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兒子,我就那么一個兒子,要是沒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吳娘子哭著去抓裴晏如的裙擺,提起兒子,連眼淚都多了幾分真心。
她中年才得子,尋常日子里寶貝的緊,卻不想那一日。
兒子被帶走,只留下一封書信,讓她按照上面的照做,能拿到大筆銀子不說,兒子就會平平安安的回到她身邊了。
清貧日子過久了,她到底生了貪念,想著干上這一回就帶上兒子遠走他鄉。
裴晏如淡眼看著吳娘子痛哭。
擄走家人脅迫人做事,算是權貴常玩的手段。
在這落后的朝代,貧苦人家根本訴苦無門,只能乖乖就范。
若只是這般,那她也不介意在事情了了之后放人走,但心生歹念,貪圖富貴,若她不挑明了講,還以為她如那些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天真好騙,試圖糊弄。
這樣的人,她沒那么大的善心管。
“我可以救你的兒子。”她站起身,好一會兒才出聲。
明惜:“姑娘......”
此人心地如此惡毒,姑娘為何還要救這樣的人的兒子?
吳娘子聽著那淺淡的嗓音,哪里聽不出來這背后的意思,心中苦澀。
若是她不將背后之人供出來,大姑娘又怎么肯白白救她的兒子呢?
裴晏如給了選擇,也不著急,只靜靜的站在那。
救,交出證據,供出蕭皓沉。
不救,等著兒子死。
蕭皓沉如今雖然沒了兵權,但到底是個受寵的皇子,想要將人徹底打倒勢必要一點點瓦解掉在皇帝心中的信任,在朝臣心中的信任。
摧垮人的更多不是身體上的痛苦,而是心靈上的折磨。
吳娘子跪倒在地,額頭貼在地上叩了個頭,“書信我沒扔,藏到了地窖的一壇酒下面,姑娘派人去取就是.......”
她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