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上下忙亂,安寧堂中。
小阿司正陪著老太太,見老太太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小臉揚起笑,輕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見老太太回頭,開口道,“太祖母,您別擔心啦,晏姐姐她可聰明了,定然會沒事的。”
在谷中師父他老人家就常常夸晏姐姐聰慧,才在谷中待了幾年就超過了旁人十幾年的學習,這天賦是旁人比不上的。
但他卻覺得不然,晏姐姐沒日沒夜的徹夜苦讀,將旁人懶懶散散念了十幾年的醫書用最快的時間研讀完。
他覺得學醫無趣極了,但晏姐姐這般努力,他也不好過分偷懶,沒想到就在一群學童之中脫穎而出成了晏姐姐的師弟。
小孩兒沒有變過聲軟軟嫩嫩的聲音聽得羅氏心頭一暖,布滿皺紋的手摸了摸小孩兒的手,“你晏姐姐承擔的太多了,倒是我這個老婆子沒什么用。”
“不是啊,晏姐姐常說,家人就是她最大的底氣和動力,只要您好好的,晏姐姐無論做什么,那都是覺得不辛苦的。”
小阿司搖頭,一臉的不贊同,若是他也有家人,那他也定會拼命守護住的。
“你這孩子。”羅氏被哄得高興,讓馮嬤嬤拿了酥點過來,“嘗嘗這糕點。”
“嗷嗚,好吃。”小阿司一口咬走,揚起笑臉,眸子清澈明亮,“太祖母待阿司真好,待阿司長大了,一定好好侍奉太祖母,斷然不讓太祖母生半點憂愁。”
“哎喲,好,那太祖母等著咯。”羅氏笑得合不攏嘴。
旁邊馮嬤嬤也跟著笑,這孩子和大姑娘待久了,倒是得了大姑娘哄老太太的真傳。
夏風吹過,院內梨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這會兒又開的茂密了。
安寧堂中沒生出什么亂來,邵昱珩來回稟的時候,裴晏如稍稍放下了心,待夕陽落下之時,明惜恍恍惚惚的醒來,見著那坐在案桌之后的女子,眨了眨眼,回想了下,腦袋空空。
壓根想不出法子來可咋整。
明惜坐在榻上,委屈的癟嘴,她自是知道姑娘素來喜歡有用的人,從前覺著明心可憐,但現在明心細心有想法,眼見著就得了姑娘青睞。
裴晏如原以為明惜這咋咋呼呼的丫頭醒來后會主動到她跟前兒來,就是沒有想法那也會扯上幾句,這會兒隔著珠簾,瞧著小丫頭就坐在那,傻愣愣的。
無奈之下。
她只得開口,“醒了就去洗把臉,等會兒跟姑娘我出門一趟,有大事要做。”
“欸?大事!”
明惜一聽,麻溜的從榻上爬起來。
只見那方才還迷茫委屈的小丫頭瞪著圓溜溜水靈靈的大眼睛,滿眼期待的蹦到她跟前問,“姑娘是什么大事呀?要不要叫上明心呀?”
“不用,就你我去。”
“昂!”得到滿意的答案,明惜應了聲,飛快的沖出去,然后沒過一會兒又沖回來,“姑娘,婢子臉洗好啦!”
裴晏如淡淡掀起眼皮看人一眼,唇角勾出一抹笑來,“等會兒,你去通知府中的丫鬟婆子再出去一趟......”
“欸,是!”明惜愣了愣,撒開腳丫子就出去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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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入了夜,本該無人的大理寺燈火通明,堂內氣氛凝固。
宋照坐在上首,頭頂便是“清正廉明”的匾額。
他瞅了眼跪在中央的裴府大姑娘,抬手擦了擦汗,有點緊張。
未來的太傅夫人怎么能跪他呢!
怕什么來什么。
只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太傅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