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走廊,步入御書房,未至。
他們方到門口,太監總管先一步上前,邁著快步往里頭走,邊喊了聲,“陛下,太傅大人和裴大姑娘到了!”
案桌之后,蕭長存還沒換下朝服,聽見這話抬頭,站起身,絳紗袍隨著他的動作擺動,他繞出來,語氣熟稔,“來啦,賜座。”
中年帝王目光和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裴晏如福了福身,“臣女見過陛下。”
“起來吧。”蕭長存虛扶了一把,余光注意到旁邊盯過來的視線,原沒有要碰上的手頓時伸出去,但不等碰到。
裴晏如放下手,目光平淡,“謝過陛下。”
蕭長存手僵在半空,垂下的眼底劃過陰沉,旋即無事發生一般收回來,兀自回了案桌后。
這時候宮人已經拿來了軟凳,也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將兩人的位置放在了對立面。
兩兩相對而坐?
裴晏如站著沒動,垂下的眼睫輕顫,暗暗揣摩皇帝的心思。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蕭長存雙手交握垂在桌上,目光掃過還站著的兩人,“太傅,裴家姑娘,怎么不坐?”
氣氛微微凝固。
裴晏如沒說什么,去了左邊的位置,皇帝此舉其實挑不出毛病。
她同沈于淵雖訂下婚事,但到底是未婚夫婦,坐在一起難免遭人詬病。
但這樣做,到底心底膈應。
這一念頭剛落,就見旁邊多了一把椅子,隨后那墨色身影在旁邊落座,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臣與裴大姑娘下月便要成婚了,既是私底下見陛下,想來也不用過分拘禮。”
裴晏如微抿唇,心思活絡開來,壓住唇邊溢出的笑。
他這話既表明了他們的關系,又暗中夸了一波皇帝,讓人無話可說。
蕭長存:“...........”
太傅大人話音雖淡,但確確實實說了那么多話,比起那敷衍的“踢皮球”語錄不知道好了多少。
蕭長存眼底掠過一抹暗光,交握的手緊攥在一起,眉頭緊皺在一起,嘆了口氣,“上回的事是朕的皇兒做錯了,朕已經罰過了,裴家姑娘不會心存芥蒂吧?”
裴晏如自然知道蕭皓沉受懲,眉眼依舊淡然,“自然不會。”輕易忘了。
“那就好,不愧是裴卿的女兒!來人。”忽地,蕭長存朗聲笑了下,一揮袖,瞬間,不少端著東西的宮人魚貫而入,在殿內一字排開。
裴晏如抬眼看去,有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墨香書畫.....
她收回視線,嘖。
這是硬的不行準備來軟的?
蕭長存上身微微前傾,如同老父親般和煦的眼神看著她,“朕記得你喚晏如是吧?你父親是在戰場犧牲的,如今雖沒找到尸體,但......哎,此事之前是朕的疏忽,你父親的官位朕會一直保留著,直到找到尸體為止,你身為裴家的嫡長女,朕理應多關照些,朕封你為安和郡主可好,這些,都是朕補給你的賞賜。”
蕭長存視線從裴晏如身上離開,眼神轉了一圈,復將視線移到裴晏如身上,見她的眼神自那些金銀珠寶上掠過,唇畔笑容加深,大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