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慣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什么期待,渴望,早就不存在了。
只言片語偶爾傳過來,陸衣閉上眼,卻沒了睡意。
在裴晏如的軟磨硬泡下,那些姑娘還是說了。
裴晏如蹲的腿發麻,緩緩站起身,往外走,感覺到身后數雙注目著她的視線,安撫道,“再過幾日便會有人來接你們回家了。”
宋照不知女孩兒的心思,沒同幾人說出實情,只將人好吃好喝的關著。
殊不知,未知的恐懼最能摧毀人心。
在她這話落,幾名姑娘眼底頓時浮現希冀。
宋照:“……”
話說的容易,但偌大的京城尋人不是一件易事,更遑論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的姑娘們,若是尋人張貼了畫像去當地挨家挨戶的去問,少說也得一年半載。
自那天后又過去幾天了無音訊后,不說牢里的姑娘們心灰意冷,便是宋照也頗為無奈。
這流出去白花花的,可都是銀子啊!
但陸府的事態還沒平息,陸翰林生前門徒隔三岔五上大理寺鬧上一鬧,若是大理寺真當甩手掌柜,那些個沒有理智的狂徒定將憤恨發泄在那些無辜女子身上。
五日后,太傅府,書房內。
宋照著常服,粉面書生似的俊臉上漫著憂愁,他靠在椅背上,拿疲憊的眼神去看那端坐著的矜貴男子,哀聲開口,“大人,救救我!”
云九鶴算是太傅府的常客,這會兒穿了青綠袍子,手上把玩著那柄玉骨扇,斜睨過去,“宋大人這又是怎么了?”
他是四品官,宋照乃三品官。
叫聲宋大人本無妨。
但奈何兩人又極為相熟。
這聲宋大人聽在宋照耳里怎么都不得勁,他幽幽看過去一眼,總覺得這廝想說風涼話,但他確實煩不甚煩,嘆了口氣道,“陸狗賊是解決了,但麻煩不斷,全找我這來了,那些個狂徒不敢當面對質,只能在背地里搞點小動作,什么拿磚頭砸門啊,潑尿啊,什么下三濫的招數都使上了,就是恐嚇要抓了他們也不怕,簡直陰魂不散。”
聞言,云九鶴往沈于淵那邊看去一眼。
見人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方接話,“那你便下令抓了其中一人,當眾殺雞儆猴,叫他們再也不敢便是。”
他說完,便對上宋照看白癡似的眼神,嘴角一抽,“怎么?”
這不都是常用套路,他有說錯什么?
宋照吐出去一口氣,很想暴風哭泣,“你當我沒想過這招?我早用過了,所以他們由明轉暗了,叫我抓不住是何人所干!”
他殺雞敬自己還差不多!
“那我愛莫能助了。”云九鶴攤手,骨扇“嘩”一聲打開,慢條條搖了搖。
他負責查案,對官場上這些明爭暗斗搞不來。
角落里的香爐燃了香,裊裊香氣氤氳,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沈于淵微掀起眼皮,對上一雙直勾勾意圖明顯的眼睛,手下微頓,啟唇,“若是陽城等地官員來向皇帝述職,你們覺得會有何問題?”
陽城在偏北的地方,口音頗重。
宋照頓了頓,雖不明白沈于淵突然問這個和他的事情有什么關聯,但還是答道,“語言不通,我曾辦案時遇到陽城人,是個盜竊犯,但問他時,他劈里啪啦說了一堆,但我一個字沒聽懂。”
云九鶴點頭。
他去了那么多地方,很多地方連吃飯的發音都不同,偶爾還會鬧出笑話來。
但大人問這個做什么?
兩人一同抬眼看向那案桌后一襲墨色蟒袍的俊美男子。
“那如何解決?”沈于淵又問。
如何解決?
宋照同云九鶴對視一眼,他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朝堂上也有語言不通的官員,但通常都是沉默著不作聲,也不會擔任重要職位,皇帝也不在意。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