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沒有守宮砂。
裴晏如坐直身,衣袖落下,遮住了那皙白的藕臂。
清冷的目光與男人相對,她扯了扯唇,風輕云淡的啟唇,“和親本就非你我所愿,你白衣進殿,不也是這個意思?”
聞言,戰卿眼底深了深,嗓音依舊溫潤,“你怎知,我是來的匆忙,忘了換喜服呢?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就來了?”
說罷,他作勢要寬衣解帶。
裴晏如指尖微微收緊,眸光映著燭光跳動,她站起身,遠離床榻后方才遠遠看著那手放在腰帶上的人,“你也知我婚前失貞,還愿意?”
真的有男人喜歡頭戴綠帽?
她微挑眉,眼底浮現幾分不可思議,她倒是不怕他震怒。
過了今晚,她大可說他不行,故意污蔑她。
無論到了哪兒,女子清白最是重要,鮮少有女子會拿清白開玩笑。
至于他......她還擔心他不來呢。
“那你可介意我容貌生的丑陋?”他動作停了,反問。
裴晏如雖是顏狗,但也從不以貌取人,但此刻,她淡淡道,“介意。”
她們本就站在敵對的立場,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呵。”
一聲低笑,裴晏如眼底涌現些許疑惑。
她都這么說他了,他不生氣還笑?
戰卿輕拂衣袖,掀袍自顧自一旁的椅子上落座,透過面具,他目光落在對面清麗妍美的容顏,指腹微微摩挲,倒是還未見過她這般盛裝的模樣呢。
“今夜我會留在這里,你且安心睡,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
留在這里,是為了替她隱瞞秘密?
裴晏如狐疑的目光掃過那張面具,忽然生出了些好奇。
那種熟悉感,再度傳來。
他到底是誰?
她有一瞬間還懷疑是沈于淵假扮了三皇子特意過來呢,但這身高,和嗓音,和他都截然不同。
她斷了這個念頭,將心底的疑惑壓下,沒回床榻,只尋了遠遠的位置坐下。
這一路舟車勞頓本就生了困意,但裴晏如強撐著睜開眼皮。
夜深人靜。
寢殿內一片寂靜,偶爾從外頭傳來鳥鳴聲。
裴晏如眼睫輕顫,微托著下顎,這時候不知他在做什么。
知道她跑路了,定然很生氣吧?
此刻,墨國,太傅府。
宋照習慣性被喚來喝酒,戰戰兢兢的看著那悶聲喝酒的太傅大人,小心翼翼開口,“大人?”
他還有一大堆公務呢!
不過都能交給于謹處理,嘿,快樂。
宋照喝著美酒,回想起這兩月,多少有些感慨。
自打裴大姑娘走了,大人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不對,也不全是以前的樣子。
以前多數時間都是在處理公務,現在多數時間都是在睹物思人。
他聽元千說,大人每日都待在屋子里,拿著裴姑娘留下來的字條反復的看著。
也不知那字條上寫了什么,能讓大人惦念這般久。
“什么事?”沈于淵微瞥過去一眼,滿滿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