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似乎挺矛盾的。
明明從南方傳回來的消息是說水患已經治住了,但從南方各地涌過來的流民卻日益增加。
裴晏如眉眼微動,“水患?”
“嗯,這些日子老傅給我傳信來許是沒話說了,這才提起這事。”顧顏自顧自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后說道。
自打她和晏兒離開盛京之后,傅定儀那小子時不時給她寄信來,說來奇怪,時常問她,晏兒沒事吧?還活著不?
想起來在那晚之后,也再也沒見過沈于淵,裴晏如心中微動,他許是回去處理此事了。
此刻,墨國,太傅府中。
“大人,當地我們的人傳來消息,八皇子帶人前去治理水患,沒多少成效不說,還強壓百姓不讓人發聲,長久以往,就算水患真的治好了,百姓也該翻了天了。”元千狠狠皺眉。
這八皇子,說的那么好聽,事兒倒是干的讓人糟心。
兩人一道進了書房,元千拱手,“大人,我們要不要做點什么?”
大人離開墨國有些日子了,但南下多城接連大雨,陛下又沉迷在美色之中,無人起疑不說,朝廷民間對大人的呼聲愈發的高了。
也確實,要是再讓八皇子治下去,可就壞事了。
“讓泉城巡撫過去。”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話音透著從容不迫,不自覺就讓人的心安定下來。
案桌前,男人背對著朝里走,一襲墨色蟒袍加身,修襯的身如玉樹,玉冠束發,墨色發絲垂下來,伴隨著他拂袖落座的動作,發絲被帶動揚起弧度,又落下,一張俊美無儔的容顏上沒有過多的神情。
“是。”元千拱手,說來還有些遺憾,此番大興國之行,他竟是沒能見到她。
不過眼下既然都已經回來了,那想這些也無用,元千收了心思,想著,泉城巡撫現在是他們的人,過去治理也合適。
他退下去,正到門口,不等他踏出門,忽地聽見從里頭傳出的聲音,“你去看下裴府老太君現在身子可大好了,還有裴家二女可回來了。”
“欸,是!”
元千忙應了。
轉眼,入了夜,午后落了一場雨,天色灰蒙蒙的,看不見月光。
裴府之中,安寧堂內的光久久未滅,昏暗的燭光中,羅氏布滿皺紋的眸子布上了紅血絲,盯著手中的護身符出神。
馮嬤嬤站在一旁伺候著,這會兒瞧著老太太手中那個護身符,心中不免感慨,道,“這護身符是大姑娘一年前去佛靜寺中替您求來的呢。”
那會兒老夫人纏綿病榻,大姑娘憂心便去了佛靜寺替老太太祈福了足足一月,等回來時便帶回來了這枚護身符。
老夫人一直隨身攜帶著,就是就寢之時都不肯放下,非得放到枕頭底下才肯。
“說來,那孩子似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羅氏指腹輕輕摩挲著手中小小的護身符,垂下眸子輕聲說著。
從前她的泠姐兒性子溫婉,素來是不肯得罪人的,但自那回回來之后,便活像是變了個人,就是面對著皇室也面不改色。
聞言,馮嬤嬤認可的點頭,笑了,“許是大姑娘突然醒悟了也說不定。”
現在府里頭能過上好日子,不愁吃不愁喝,還多虧了大姑娘呢。
“是啊。”
老太太眼神未離護身符,早已爬上老人斑的手小心又小心的將護身符收好,“可惜那孩子命苦,改日去趟佛靜寺吧,也替那孩子求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