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說著,面上還流露出些許不舍來,看的裴晏如想笑。
這些東西師傅他老人家最是反感,就是阿司主動給,只能討來一頓罵,這會兒說起來卻是舍不得給了。
到底在她面前扯了半天的嘴皮子,這才小心翼翼的把東西給她包好。
小家伙平日里巧言善辯的能說出花兒來,但真正到了離別的時候卻又是一個字也說不出的,只得默不作聲的把東西放到她手里,故作不在意的同其他丫鬟去玩了。
待她真的要出門時,又偷偷躲在庭院那顆梨樹后面抻出腦袋來看。
想起來,裴晏如眉眼舒緩下來,邁開步子邊往回走,心底到底是生出幾分惦念來。
夜色濃稠,隱匿在陰影里的人追隨著那道纖細的身影,月光宛若傾瀉在她身上,一顰一動都能牽動他的心。
良久,墻后的人轉身離去。
這時候上官蘭若同清樂也逛的差不多了,幾人在馬車旁集合,上官蘭若本就住在宮外,自是不和兩人一同回去,只站在馬車外,細心叮囑了幾句路上小心之類的話,這才往旁邊退了幾步,讓車夫送她們回去。
馬車內清清冷冷的,又是十一月的天,滿腔的欣喜淡下來之后頓覺冷意拂過,清樂小手攏了攏披風,將身子蜷縮起來,忽覺哪里不對勁,驀地想起來她們一道出來是三人,忙問道,“嫂嫂,孟姑娘可是先回去了?”
聞言,裴晏如眉梢掀了下,很輕的應了聲,“她長兄來接她了。”
裴晏如不知孟府中人際關系到底如何,但見那青年對孟妤的關切不似作假,應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聽見孟妤已經叫家人接走了,清樂便也不再多問,只是想起來一事,嬌羞著托腮,雙瞳如秋水般盈盈有光澤,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粉唇微啟,“嫂嫂你說,成了婚之后男子還會像成婚前對一個女子百般好嗎?”
父皇雖然愛母后,也給了母后天底下萬千女子艷羨的身份,但到底宮中還有不少女子同母后分享父皇的愛,母后不說什么,但她心底卻是不愿意的。
雖然之前口頭上說愿意上官哥哥娶妾,但現在想想,心中總歸能生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氣來。
裴晏如抬手摸了摸女孩兒的頭,“你還小,考慮這么多作甚?”
這個時候的孩子大多早熟,畢竟十五便要出嫁,往后相夫教子,一輩子就那樣過去了,但真的相處久了,自也不愿讓個小丫頭思慮繁多愁了臉的。
清樂卻是不在意,如吃了蜜糖似的心里頭甜絲絲的,也不把裴晏如當作外人,只管那心里頭的話往外掏,“我今日問了上官哥哥,若是有朝一日,母后就是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便讓他同我一起私奔,去一個山花開滿的地方,一起看朝陽初升,看潮起潮落。”
那樣的生活該多美好啊。
清樂曾在話本子中看見過,雖然清苦,卻也別有一番趣味。
難怪那些吟詩的閑散詩人總吟誦那些日子呢。
若是太過稀松平常,清苦的叫人難以忍受,怎的還會叫那么多人向往著去呢。
這些話,清樂嘀咕著說出來,叫裴晏如眉心突突的跳。
她該怎么和這個傻姑娘說,她擁有的便是那些人一輩子也艷羨不來的生活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若易地而處,許是能得出大相徑庭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