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帝將她作為公主嫁過來已有數月,同朕的第三子恩愛有加,這點你倒是不必擔心。”
大興帝的聲音又起。
在那之后,密室內重新又恢復了安靜,良久之后,才聽到大興帝重新開口,“這邊冷,若是你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在外面看守的人,但只有三日,三日之后,便是墨國使臣來訪的日子,你應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作為兩國聯姻的棋子,從一開始她的命運就注定了,但你若是成了朕的寵妃,那朕自然會待她如親生的女兒般....”
“咳咳,我累了,陛下請回去吧。”
奚云淡淡打斷男人的話,輕咳了兩聲,不再言語。
裴晏如又等了片刻,按捺住迫切想要見到里面之人的情緒,一直等到腳步聲遠去,直到消失,這才敢踏出一步。
然而只是走出去一步,她的手心便布滿了汗,一雙鳳眸目光灼灼,眼底卻摻雜了怯意,雙腿發軟,難以往前走,她單手扶在墻上支撐著身子,一點點挪過去,會不會是她出現了錯覺。
里面的人其實壓根就不是母親,只是另一個聲音相像的女子罷了。
她強自冷靜下來,越靠近,心愈發提起來,她眼珠子幾乎不會自己轉了,只愣愣的盯著那微弱的光。
她腳步極輕極輕,心也如同浮在云朵之上,沒有著落,直到越過拐角,目光如同釘住了,直直盯著牢籠內那抹優雅清瘦的身影,心跳的愈發劇烈了,像是要跳出來,她怕,這只是鏡花水月,只等她一走近,便立時化為虛有。
裴晏如就停在那,女子側對著她,手中縫縫補補些什么,發間沒有墜飾,鬢發卻梳理的很好。
她的記憶里,母親鮮少做女工了,哪怕是閑暇之時,也只是捧著一卷書,在溫暖的午后,坐在父親搭建的搖椅里,笑著看她們或舞劍或彈琴或練字或玩鬧。
似是感覺到有視線,女子放下東西,轉頭看來。
裴晏如下意識往墻后躲,但只是一瞬間,她也看到了女子的臉,哪怕隔了兩世,她依舊記得清晰。
“是誰?不如出來說話?”
女子的聲音依舊很輕,也很淡,像是根本不在意是誰出現在這,亦或許,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裴晏如艱難的走出去,眼眶微紅,想喊聲娘,喉頭卻是哽咽的厲害,半個音也發不出。
在看到她的瞬間,里頭的女子眼神一下頓住了,好半晌才露出些許慌張來,也顧不得手中的針線了,忙起身,卻叫腳鏈困住了,只聽得腳鏈與地面磨擦發出冗沉的聲音。
裴晏如幾步過去,雙手搭在門框上,“娘....”
看到她濕透的衣裳,形制確實是宮里頭的人穿的,奚云原本存的一點僥幸蕩然無存,“泠兒你怎么會出現在這?”
裴晏如擦了眼淚,目光堅定,“娘你別怕,女兒帶你離開。”
她斷然是不會讓大興帝得逞的。
她從頭上拔下簪子,這種程度的鎖壓根不在話下,但不等她開了門,手就被一雙冰冷的冷覆住了,“泠兒,你聽娘說,娘不能離開,你爹還在軍營里,如果他發現娘不見了,定然會殺了你爹的,還有你,你這孩子,怎么那么傻,嫁到這里來,你祖母身子如何了,家中可還安好?”
奚云一肚子的話想問,但在看到女兒渾身濕透,小臉蒼白的時候,又不免擔心,轉身自衣柜中拿出一套干爽的衣裳,“你自小身子便不好,可別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