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歡見狀,想笑又不敢笑,自家高貴清冷的大姑娘何時被個黃毛丫頭這么罵過,只得抿著唇,想起老太太的吩咐,行至裴晏如跟前,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輕聲道,“奴婢明歡見過大姑娘,老太太請您去安寧堂一趟呢。”
“好。”裴晏如看了眼明歡,認出這是祖母屋子里頭伺候的,略頷首,抬腿往安寧堂的方向去。
她又往阿司跑的方向看了眼,回想著那孩子方才嘰里咕嚕說的,走出幾步,腳步忽地頓了下,唇角揚了揚。
“怎么辣么久才回來,回來也不知道堪堪我,害我一個人悶在屋子里都不知道你回來了,她們一個個的都不告訴我,哼,反正就是想你了,咳咳,我沒說啊.....”
前言不搭后語的聲音連貫成了話語在裴晏如腦海中劃過,明歡跟在一旁,余光注意到裴晏如嘴角揚起的那抹笑,眼底微驚,旋即又生出羨慕來。
大姑娘對小師妹可真好呀。
兩人堪堪到垂花門,就見老太太迎了出來,裴晏如眸子微頓,忙上前,老太太一把握住了那雙冰涼的手,哎喲了幾聲,眉頭一下就皺緊了,心疼的不得了,“我的泠姐兒啊,這手怎的這般冷,快,快進屋子里,祖母給你捂捂。”
裴晏如想把手抽出來卻沒能,只得笑著跟著老太太進了屋,“祖母,使人拿個暖手爐子就好了,您可千萬別凍著。”
跨過門檻,聽到這話的老太太故作沉了臉,佯怒的嗔了裴晏如一眼,使馮嬤嬤去換個新的暖手爐子后,又打發明歡出去后,這才拉了裴晏如往珠簾后去,布滿皺紋的手胡亂撥開珠簾,邊道,“你這孩子,天冷了也不知道多穿些,這幾日又降溫了,若是染了風寒,倒是看你嫁給誰去。”
說罷,老太太把裴晏如按坐在繡椅上,說了句,“孩子,你在這等會兒。”
隨后轉身去了內室,對著柜子一番捯飭,裴晏如單手撐在下顎瞧著,沒出聲。
沒過多久,老太太就抱著個匣子回來了,坐在她旁邊,低頭愛憐的摸了摸匣子,眼底泛起思念,但也只是一閃而逝,把匣子放到桌上,看向她,“泠姐兒,你和親那日皇家給你準備了不少嫁妝,祖母曉得那不是你真正想嫁的人,這份嫁妝便沒拿出去,本來以為派不上用場了,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到你出嫁一回,祖母這心哦,算是放下啦。”
裴晏如垂眸看著古樸的匣子,去年六月,她也曾見過,她單手放在匣子上,失笑,“祖母您這些還是留著吧,孫女兒現在可有錢了,早就自備好了嫁妝,用不上祖母的....”
她話沒說完,就被老太太堅決的聲音打斷了,“瞎說,你這孩子哪兒來的錢,祖母這些年也沒攢下來多少,這些田地鋪子還是你祖父在的時候留給我的,我一直沒舍得拿出去,你悄悄收著,可別讓另外幾個丫頭聽見了,到時候又要說老婆子我偏心了。”
老太太摸著匣子,想起什么,眉眼間浮現笑意,忽地又嚴肅的看著面前的孫女兒,“那皇家的賞賜可不能用作嫁妝,傳出去咱裴府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裴晏如:“......”
是她瞞得太好了?
她拉過祖母的手,觸及那溫暖的溫度,心頭微暖,也不想再瞞了,“祖母,孫女兒沒有同您開玩笑,之前不與您說是怕您反對,其實....其實,七品居是我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