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讓人專門沏了花茶送上,她落座得時候恍惚覺得這位夫人面善。
“我與夫人見過。”
還是對方先開口,顏卿當她說的是上次在鋪子里那次。
不料她又說,“不是上次,算起來應該是在六年之前了。”
顏卿驚訝,“我竟不知與夫人緣分這般深厚,夫人恕罪,還請夫人相告。”
明明是沒有說過話的兩人,從坐下一開口的時候,顏卿卻覺得她與這位還不知名姓的夫人仿佛像是舊友一般。
婦人淺淺笑著,唇邊顯出小小的梨渦,這一笑仿佛是三月桃花般。
“那年中秋夜,夫人身懷六甲在河邊放燈。
我在橋上一見夫人,心生羨慕。”
確實,那時候她是真的羨慕。
如今,她依舊是羨慕。
她一說顏卿就想起來,那年的仲秋節上,放了河燈之后,她又與男人看了雜耍,吃了糕點。
“夫人說笑了,卻是我與夫人錯過了這些年光陰。”
明明是沒頭沒腦的話,顏卿說了,對方卻也能明白。
“如今,我也是羨慕夫人的。”
聽她這般說話,顏卿篤定她是知曉自己的身份,也知曉了她被休棄的事。
是了,鎮上還有幾個人不知曉呢
只是,她是頭一個這般坦然與自己提起的人。
想到這些,顏卿還是掩不住笑意。
在她的記憶力,她與男人之間有的都是歡喜。
“世界萬般無奈,總要過好當下的人生。”
如果對面的人是萍萍的話,顏卿定然不會這么說,因為這種話都是萍萍說的。
現在對著這位只見了兩次面的夫人,她就是想說。
所以,她就覺得她跟這位夫人像是舊友一般。
不知道她這話是哪里觸動到了對方的心,她面上原本淺淺的笑容加深。
并沒有立馬回應她,淺飲了兩口茶湯,這才仿佛是感嘆般的說。
“你說的是,這便是我為何總是羨慕你的原因。”
這些年來,她總是為了別人而為難自己,從沒有像這位夫人一般暢快過。
難怪她總要羨慕,也著實值得她羨慕。
顏卿也笑,“我有一位摯友,她經常與我說,人生短短一輩子,總該為自己活的恣意一些才是。
何苦為了別人的過錯,委屈自己。”
顏卿不知道這位夫人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但萍萍說的這個道理,她覺得應該是合適的。
男人離開的時候她也這般勸慰過自己,總是要好好對待自己的每一天。
“呵呵呵確實如此。
幸得是剛才我厚著面皮請了夫人來,不然,我恐怕是要著相一輩子。
對了,夫人家的公子如今該是五歲了吧
說來,我與令公子倒是也有幾分緣分。”
“是啊,馬上就六歲了,皮猴子一個。”
說起兒子,顏卿自然而然顯露出慈愛和無奈。
“有機會倒是想見一見令公子,孩子么,總是古靈精怪,可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