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春兒來了,那這些個小兔崽子就交給你了,你也活泛活泛腦子。”
被那丈叫做春兒的小子笑著應聲,跟哥哥嫂子們打過招呼之后才招呼著孩子們出門去。
也不走遠,就在門口玩兒。
這回,那丈是真放心了,有鄭春盯著他們,出不了事。
回頭來,那丈問鄭初,“春兒最近讀書怎樣孩子讀書廢腦子,你多上上心。”
鄭春是鄭初的親弟弟,一個爹媽生的。
鄭初沒讀過書,前頭那些年鄭家也是窮得叮當響,老兩口幸苦半輩子能養活一家四口都難。
還是這幾年日子才好過起來,有余錢讓鄭春讀書,鄭初也娶了媳婦兒。
鄭家兩兄弟在年歲上相差甚大,鄭初十四歲上了,他老子娘才又給他生了個弟弟。
是以,他對鄭春這個弟弟,又是當弟弟又是當兒子養的。
鄭家是在鄭初二十歲的時候日子才好過起,家里能吃飽飯之后,鄭初就做主讓他弟弟上了學堂。
還是聽各位哥哥說的,讀書學幾個字怎么都比他們現在好,后來看大哥一把年紀還讀書,更是定了他要讓弟弟讀書的心。
他是不行了,讀也讀不進去,但他弟弟那時候才六七歲的小崽子,正是讀書的好時候。
讀了這些年,學堂的先生說還行,過兩年打算下場。
供個讀書人可不容易,鄭初拼死拼活掙的那點兒銀子可算是全都搭了進去。
一家人都指著鄭春出人頭地,咬牙過日子也不抱怨。
鄭春也爭氣,沒讀成書呆子,回家來曉得給家里搭把手,空閑的時候還會主動給侄兒侄女啟蒙。
就憑這個,鄭初媳婦兒沒挑過小叔子的理。
丈夫掙的銀子大都供了小叔子讀書,她也沒有過半句怨言。
一榮俱榮的道理她懂,家里能出個讀書人,往后全家也能跟著沾光。
說起鄭春,他們一群老爺們兒都覺得面上有光,他們這文盲窩里能出來個讀書人,可是金鳳凰。
也不是說想沾他什么光,就是自個兒看著長起來的孩子,出息了,他們也跟著與有榮焉。
“過節的時候去先生家拜會,先生夸他來著,小崽子沒給咱丟人。”
只這一句話,鄭初可是滿臉的得意,說起小崽子的語氣,真有種老父親的欣慰感。
“那就好,虧什么不能虧了春兒讀書,這些年都過來了,再咬咬牙。
有事你吱聲,咱這些個當哥的還能眼看著”
這話不是他們頭一次說,鄭初也每次都點頭,但目前為止他沒開過口。
不是不相信兄弟們,只是不想隨便開口。
真到了沒辦法的時候他不會跟他們客氣,定然是要開口求的。
不是平常隨隨便便就開口,那樣只會淡了他們兄弟間的情分。
“放心,到時候你們誰也跑不了。
今兒這不是休假在家么,拎他出來透透氣,省得讀傻了。”
“那是,讀書歸讀書,整天在家坐著也不是事兒,還是得活動活動。”
顏卿是頭一次見鄭初,聽他們說起,還特意的多看了兩眼。
孩子剛才跟她打招呼來著,她還納悶呢,誰家孩子這么大,還一看就跟他們這群大老粗不同,瞧著就挺斯文。
一群糙漢子里能出個這般斯文的孩子,著實是不容易。
知禮,懂事,看著就招人喜歡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