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掉外套,隨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穿著件短袖和長褲屈腿坐在床邊的毛絨地毯上,嘴巴張了張,他眼角倏地一下就紅得像是要滴血。
好半會兒,才從他喉間溢出低沉的聲音,“遲遲……”
他握住她的手,纖細的手指骨頭很明顯,雖然有營養液的輸出和平時劉媽煮的流食,營養跟上去了,但是她還是瘦了些。
她本身人就小小個的,軟糯糯的一只,身上也沒幾斤肉,現如今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這更是直接把她打回原形。
她跟他待的時間久了,營養均衡伙食優越,體重上漲身材也開始變得圓潤。
而現在,她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像是初見時,手臂很細,沒有任何的贅肉,像是吹起陣風都能把她刮跑似的。
他低頭,像忠誠的信徒般,輕闔上眼吻了吻她的手背。
一番冷靜后,他靠著床邊眼神淡淡地望著窗外。
窗外的高樓家家戶戶燈光點燃,縱有萬家燈火的即視感。
什么才叫家,于他而言,沒有什么比活蹦亂跳的她更值得他去珍惜。他有父母,有妹妹,他們安好自立,而他在這熬著一天又一天。
姜遲內心雖然接受了他身邊的所有人,可若真的要一大家子住在一塊的話她也覺得尷尬,會覺得不適。于是他選擇帶她來到這,一次性租了四年的房子,離開了他的父母,他恍然感受到自己的弱小,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保護不了。
當他崛起真正成長為一個男人的模樣,骨子里有股傲氣,喜歡的少女卻可能再也無法蘇醒。
在外面,他是清冷不近人情的人設,在這里,他是她的信徒,是堅守在她身邊給她豎起一層保護罩的男人,她怕孤獨,喜歡他,怕他不在。
于是他一邊成長一邊守候,直到她蘇醒的那天。
在毛絨地毯上坐了半個小時左右,熱汗褪去,他站起身坐在床邊俯身對她的唇部細細啃咬,最后是在脖頸處流連。
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牙印,他才饜足地尋找換洗的衣物去浴室洗澡。
一直到晚上八點半,沐浴完的程津在廚房熬了粥,給劉媽打了電話叫她過來幫姜遲擦身體。
兩人雖然早早確認了關系,卻從未越界,即便是在她昏迷,他對她最大的幅度的親昵也僅是啃咬罷了。
姜遲雖然注射有營養液,但是因為營養問題程津還是會給她喂流食。她無法吞咽,更沒有咀嚼的能力,于是只好鼻飼。
鼻飼需要耐力,注射時由顧醫生把持。其實更多情況下,程津還是選擇注射營養液。
她的生命體征在長時間的調理下回歸正常階段,保持營養,注意護理。
一直熬到晚上十點,姜遲手上的針頭被拔掉,程津坐在床邊的毛絨地毯語調輕緩著念著童話書上標有拼音的印刷字。
他念得特別沒有感情,就好比機器人念文字一樣,日復一日,他念,她意識模糊地聽著。
夜色黑得深沉,零星幾許高高懸掛,他的眸色逐漸變得渾濁,眼里壓也就沒了焦距。
童話書放回矮桌上,他屈起一條腿握著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好似床上的少女只是跟以前那般早早沒心沒肺躺床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