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水靈哀哀地叫了一聲,眼里泛著淚光人欲掉未掉的樣子十分可憐。
鄭老爹最看不過她這梨花帶雨可憐的樣子,這讓他想起自己短命的妻子。這孩子雖然快只有十六歲,卻頗有她娘當年的影子,再長大一點兒也是個美人胚子,希望到那時候有人能護住她一世無憂。
“唉。”鄭老爹長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連說兩個“罷了”,下面的話卻說不出口。
這個李風眠真不是東西,枉讀了一肚子的詩書,竟如此沒有擔當。他家這邊鬧得天翻大江南北地覆,那邊風平浪靜沒有一絲動靜。
也許把水靈托付給他也未必是一件幸事,只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算一步,只是可憐了這孩子千萬別像她母親紅顏薄命才是。
水靈心頭也亂,甚至有點傷心,她希望李風眠在剛剛的場景里出現,像個英雄一樣護住她。可是他沒有出現,抬頭目光掠過他家的院門口都沒有看見一個人,甚至連雞狗都看不見,可見他們已經避自己如蛇蝎。
心里其實也有點矛盾,如果她真的出現了,他們的關系大白于天下,那李風眠以后還要不要在靈水村立足?那他還要不要考狀元?十年寒窗卻因這段情一朝喪,多年后他會不會反過頭來埋怨她?
這樣也好,就當一切斷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過卻枉費了這么多好心人幫她。
她眨了眨眼淚想落下終究沒有落下,這一年來她遭逢的事情的太多,人生的跌宕起伏讓她應接不暇。
如果這一關過不去,她就剃了頭去做姑子去,反正這人生里除了爹也沒有什么好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
她從水里撈起肉剛準備一刀剁下去,卻聽見“邦邦”敲門聲,心驚跳了一下,是他嗎?正猶豫之際,鄭老爹已經自己起身去開了門,有點意外,來人不是李風眠,卻是李晏。
那個沉穩堅毅的男人用一雙漆黑的眼睛掃了一下兩個人:“鄭老爹,我可以進來吧。”
“進來吧。”對于這個孩子,鄭老爹也是真心喜歡,甚至比李風眠還要喜歡幾分,可是一對兒女都對彼此沒有意思,唉,只能嘆有緣無份。
“是我把風眠攔住的。”他一進門就道了事情的原委。其實從王媒婆一進鄭家門起李風眠就想過來,他想索性把他們的事情公布于天下。這樣他們也就不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甚至不必讓水靈陪他背井離鄉風餐露宿。
李晏嘆了口氣說:“我不攔住他,他一過來娘就要跳井,我不能看著自己家破人亡。”說著望了一眼在屋子里忙碌的水靈,水靈雖然在忙碌,但是心思早就飛了。
她就知道她不會看錯人,她就知道李風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鄭老爹,我也不知道兩家有何恩怨,但是殃及到兩人的終身幸福就不太好。”李晏語重心長地說道:“如今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么好勸說的,風眠讓我帶話,明日晚上讓他們離開,反正他要去城里讀書,山高皇帝遠誰也找不著,先讓水靈避開這一劫再說。”
“那好,那好。”正是六神無主的鄭老爹一聽這話連連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