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定向思維了,以為得肺結核的老人居多,又是大學老師,能分到一處家屬院,那不得是老教授嗎?
“你們認錯了吧,這里只有我們夫妻倆,”男同志搖搖頭,然后神色柔和地回道:“小芹,沒誰,問路的!”
“沒錯沒錯,”柯美虞硬著頭皮說,“家里拐著彎的親戚,姨姥不一定知道我。我老奶奶是跟著別人逃荒來的,反正關系太遠了,可那也是關系不是嗎?”
“我奶聽說姨奶病了,就讓我來瞧瞧。我以前在山上學過醫,說不定能幫上忙。”
男同志擋著門笑笑,沒再糾結親戚關系,只是說:“這位女同志,我對象得的是傳染性很強的肺結核,醫生,醫生都說,她現在就是拿著錢熬日子了……”
“你們的心意我替她領了,我,”他眼眶泛紅地略微哽咽,“我只希望好好陪著她走完最后一段路。”
柯美虞莫名被戳到心,眼睛模糊了下。
她眨巴眨巴眼睛,笑著道:“我知道呀!我是大夫,你得相信我的專業。我確實治療過類似的病人呢。”
說著她從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對秦元九說:“秦同志你在外面等等。”
男同志手激動地微微顫抖:“小同志,這樣的玩笑開不得。肺結核在全國都是很難治愈的重病,而,而我對象已經到了最嚴重的階段,哪怕去京都醫院,也只能多活個三五個月……”
“我正準備賣房子,帶她去呢。”
“是不是玩笑,試過不就知道了,你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呢?”柯美虞將人撞到一邊,走到屋里,把窗簾給打開,又打開窗戶,讓昏暗沉悶的屋子立馬陽光明媚空氣通透起來!
“別,小芹不能吹涼風……”男同志著急地上前就要關窗戶。
“同志,現在是剛剛下午,外面一點風都沒有,氣溫還算暖和,”柯美虞無奈地道:“我給人治病的法子與旁人也不大一樣,既然是我看,那肯定要按照我的方法來。”
“你先到外面呆著,等我叫你的時候再來!”
屋子很小,別說門內門外了,就是隔壁有什么動靜,這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姚依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極其緩慢地說:“小同志,你還有這大好的年華,別在我這里冒險和浪費功夫了。”
說著她又是一連串地咳嗽。
柯美虞上前強勢地將特制的止咳符拍到她背上,手裝模作樣給其按摩。
不過半分鐘,姚依芹驚喜地發現,一直糾纏自己許久的咳意,竟然被壓下去。
她想抓住柯美虞的手,又害怕自己身上的病毒傳染過去,只能激動地拽著自己的衣角:“小,小大夫,您……我,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咳嗽了!”
宋巖柏也扒著門框捂著臉,渾身激動地顫抖。
“對,我是利用師門獨創的氣撫法,暫時替你梳理呼吸,但這治標不治本,咱們還得慢慢來,”柯美虞一本正經地胡謅八扯道。
“巖柏,我想嘗試最后一次,”姚依芹身形消瘦,一雙丹鳳眼大得出奇。
其她實這半年一直都在適應要離開這溫暖、鮮亮、熱鬧又滿是牽掛和愛意的世界,怕增加愛人的悲痛和負擔,姚依芹被動地接受所有的治療。
可她自己從沒生起過一絲求生的念頭,這一次,看到沐著陽光而來鮮活漂亮的柯美虞。
姚依芹覺得自己灰淡的世界都被照亮了,或許,她該相信這世上是有奇跡的,而柯美虞就是帶來奇跡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