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母冷笑聲說:“那你去組織上問問,這轉胎藥到底是真是假。”
“我倒是藥瞧瞧,你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不!”
如此正好,兩家各握一個把柄,誰也不怕誰。
董友蘭有些不甘心,只能兇巴巴地說:“你們不許再在這里鬧騰了,不然,我就喊局子里的同志再斷斷了!”
“這路是你開,還是這樹是你栽?我站著這里還沒有說話的權利了?”柯母從鼻子里溢出冷笑,“你去,我怕什么?”
“我也到你稀罕的女婿那里問問,從我家男人身上扒來的藥,助他升官發財了不!”
董友蘭心慌了,已經過去兩天,那些藥已經送了好幾個地方,雖然是秘密送的,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要是讓人知道這藥是從老柯家拿得,那柯慶書謀害親兄弟的事情也就坐實了。
再者,讓那些得藥的人順藤摸瓜找到老柯家,那還有他們家什么事情?
“你,算了,反正以前你叫喚得也不少,既然你嗓子好,繼續叫喚吧!”
說完董友蘭碰地一聲關上了門,飯也不吃進屋獨自生悶氣去了。
柯慶書和膽小的柯星月誰也沒有管她,繼續抱著難得的白面饅頭啃,吸溜著蛋花湯,就著滴了香油的咸菜疙瘩,在這寒冷的冬日美得能冒泡。
而門外的柯美虞忍不住給老母一個大拇指。
眾人紛紛叫好。
柯家女人們又開始新一輪的戰爭,旁邊有個不怕事情鬧大補刀賊溜的望帝出。
村民們直到天昏沉、北風呼嘯后,才意猶未盡地回家。
望帝出收獲不小,不光村里的孩子們,就是媳婦、大娘、嬸子、老太太,甚至男人們都會稀罕地從家里帶點好東西。
你一顆糖,他一塊糕點,還有不少自家炒制噴香的各種干果,望帝出來者不拒,人多了,東西自然也多。
不好的東西,它也很直白地扭頭不要,倒是逗得大家伙兒哈哈大笑,說這鳥忒精了。
它越是如此,大家伙兒逗得越帶勁。
望帝出煩了直接開嗓子嚷嚷:“還喂鳥不,不喂,鳥回家了!”
眾人這才趕緊將手里的好吃得貢獻上去。
罵完收工,柯家女人們神清氣爽,紛紛討論著晚上回去吃什么。
這時候村口來了個騎自行車穿著體面藍色工作服的年輕人。
“同志您找誰?”三三兩兩逗留在村口的人,忍不住上前詢問道。
那青年笑著說:“我要找你們落鳳村的秦元九秦同志,請問他住在哪里?”
“呀,是找柯老四的女婿呀,我知道我知道,”大家伙兒都來精神了,紛紛搶著領路,繼續旁觀下一個熱鬧。
“同志您是哪里來的?”
青年一邊推著車子跟隨熱情的老鄉走著,一邊耐心笑著滿足大家的好奇心道:“我是咱化元鎮磚廠招工辦的干事,這次來尋秦同志,就是來商討關于你們村年前招工的事情。”
一句話不亞于沖天炮仗,讓所有人呆滯在原地,反復地在腦海里回響著。
年前招工=落鳳村小伙子們=鐵飯碗!
他們落鳳村距離化元鎮還隔著兩山頭呢,田里的出產一般,算不得富裕之地,沒有條件好的姑娘嫁進來,也沒有小伙子們能憑借關系闖出去。
嚴格意義上來說,落鳳村還沒有出產過工人呢。
之前他們聽秦元九說給村里爭取了名額,但是名額來了,他們仍舊激動地不能自已,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不少人同手同腳,還有些直接撒丫子往家里跑,去通知人。
青年這邊還沒有到老柯家,老柯家院外已經人山人海,就連村長、村支書都披著襖子、拖著鞋慌里慌張地趕來。
“咋啦?”柯家人不過是回屋歇息會兒的功夫,就看到墻頭上都是人。
大家伙兒都喊著:“你家小秦呢?磚廠招工辦的同志尋來了!”
“你家小秦可真有本事,咱們落鳳村馬上就不一樣了,待會讓他幫著咱們多爭取幾個招工名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