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獵見丁小幺目不轉睛盯著自己肩膀的警銜銀花,笑問:“喜歡嗎?”
丁小幺點點頭,好奇摸了摸警服:“趙大哥的衣服好生奇怪,怎么在袖子上有銀扣,肩膀上有銀花。”
趙獵的警服在之前的激斗中掉了好幾顆扣子,衣服也破了口,尋思著既然來到古代,這身警服顯然不合時宜,還是入鄉隨俗吧。
衣物在這時代等同于財物,一般平民百姓家里沒幾件像樣的存貨,丁老漢家也不例外。不過這幾日打撈海上漂浮物,最多的就是衣物。眼下丁家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衣服了,而且最多的就是宋軍士兵的衣物。
趙獵換上了一件據施揚說是小校的軍服,倒也合身,還配一雙靴子,布制,雖然不是很合腳,但勝在舒軟。
換好衣服,趙獵將破警服認認真真疊好,與皮鞋一起包在一個布包里。見到丁小幺盯著四角銀花很好奇的樣子,趙獵想想摘下一枚銀花遞給他:“給,留個紀念。”
丁小幺眼睛一亮,卻沒伸手,反而搖頭。身后響起丁老漢急切的聲音:“萬萬不可,救人是打漁人家的本份,可不敢收取銀子。”
趙獵感佩之余,也是一陣無語。這銀花是銀色不假,可卻是鋁制品啊!
丁老漢再三推卻,又不能讓他放手里掂分量或咬一口驗成色,只好做罷。
雖然沒要銀花,但丁小幺顯然被這位趙大哥的慷慨豪爽打動,悄悄從懷里掏出一個油布包裹的東西,神神秘秘道:“趙大哥,我這有一樣怪東西,下午在后山坡撿的,你要不要看看……”
鏗!后腦挨了一記爆栗,姐姐的聲音傳來:“少拿你的破玩意獻寶,快去再弄些谷米蟹蝦來,沒看見客人們都沒吃飽嗎?”
丁小幺摸著腦袋,邊走嘴里邊咕噥著:“是挺漂亮的鐵疙瘩,不是破玩具……”
二月初的南海,白天溫度挺高,但晚間還是頗有寒意。丁老漢堅決否決客人們圍坐火堆困覺的提議,叫孫女收拾出一間空屋,讓趙獵、馬南淳、施揚三人入住。當然,床鋪是沒有的,只能打地鋪。
這一晚,施揚鼾聲如雷,馬南淳輾轉難眠,趙獵仰躺望天——屋頂破了個洞,正好看到沉沉夜空。
各種思緒,紛繁踏至,攪得腦袋暈乎乎。這一天的遭遇,在他二十一年人生中最為曲折離奇。死去,活來,還來到一個最危險、最黑暗的時代。面對蒙元這只巨獸,面對一個即將殞落的文明,兩手空空的他能做些什么?也許什么都做不了,也許明天最應該做的就是浮舟出海,有多遠逃多遠。
嗯,老天爺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把自己扔到最南邊的孤島,恐怕這是眼下最有可能逃脫蒙元荼毒的所在。明天一定要盡力勸說丁老漢爺孫,跟自己一塊走。下南洋也好,尋找新大陸也好,總好過當奴隸,也算是報答他們的恩情了。
尋找新大陸,貌似很不錯的樣子。拳打皮薩羅,腳踢哥倫布,稱霸加勒比,骷髏旗飄揚……
趙獵迷糊中思緒放飛,不著邊際,不知不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