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半人高略殘破的矮墻后后,張君寶、蚱蜢、黑丸緊靠貼著墻。
三人都是同樣裝束:藤笠帽、全身甲、木旁牌、鋼腰刀,手里一水雙管獵槍。
全身甲、木旁牌與鋼腰刀都是宋軍精銳標配,唯一特別的就是藤笠帽了。
藤笠帽是龍雀軍的新裝備,式樣與宋軍的范陽笠差不多,只是略小一些。范陽笠是布制,外緣用篾片撐圓,用來遮陽不錯,差不多可以當傘用,弓手拋射時,也可以起到遮光作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防護功能。而藤笠帽不一樣,是取黎峒深山老藤,削成長片,經多次蒸曬泡桐油等工序后編織而成。其質輕而堅硬,類比藤牌,可擋箭矢。
藤笠帽是趙獵看到黎兵們的藤帽藤牌而得到的靈感。黎人缺鐵,少量的鐵都用來制造兵器了,防護用具只能用別的材料代替。藤這種古老而實用的材料自然是首選。加入新附軍時,他們都不愿戴范陽笠,而是入山砍下老藤,用黎人世代相傳的秘法泡制藤條,編成藤帽。黎人的藤帽比較小,但防護力相當不錯,擋箭矢不在話下。
趙獵畫出形狀,標出尺寸,讓洪四娘編了一批藤笠帽。經測試,箭矢射來基本都被彈開,甚至手刀都劈不開,只有鐵斧、長矛、大棒及近距離標槍才會造成破壞。當然,更擋不住子彈。只不過在以上武器面前,連鐵甲都擋不住,藤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眼下趙獵鐵料不足,連造槍都不夠,只能先這樣了,以后條件許可,再造鐵盔吧。
藤笠帽制做也不容易,耗時費工,大半個月下來,也只得幾十具,這次演習就先用上了。紅藍雙方的衣甲式樣及藤笠都一樣,只在于各人前胸后背都貼著紅、藍兩色圓形硬紙板以示區別。
張君寶、蚱蜢、黑丸戴著藤笠帽,披全身甲,背負旁牌、鋼刀,腰間四寸寬皮帶上別著二十發訓練彈。全身裝備總重量接近五十斤,體力不足還真吃不消。以三人在少年戰隊體力名例前茅,一陣疾奔后都得喘大氣。
開路三人組合作久了,彼此默契,號令槍聲一起,二十人小隊很快分為五組,每四人一組,但眼前他們卻只得三人。
黑丸正喘著粗氣低聲對張君寶道:“阿仔、他……沒跟上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張君寶回首張望一會,深深吐納幾下,道:“這小子耳力不濟,估計聽不明白跑錯隊了,別理會他,咱們三人照樣……呼!照樣干翻那幫‘新兵’。”
不知打何時起,龍雀軍士兵都把新加入的原新附軍士稱為“新兵”,一語雙關。張君寶口里的“阿仔”,是少年隊里唯一的黎兵。也就是當初在雙龍大船上,那個用弩射羅甸老七沒射中,在隨后夜襲吉陽軍城時充當向導的少年阿仔。
自從那晚目睹槍械之威后,阿仔死活都要加入少年戰隊,甚至以祖靈起誓,又要用刀子刺臂以示決心。其心之誠,連丁小幺、張君寶、蚱蜢等都為之感動,不斷在趙獵面前為他求情。
趙獵考慮到龍雀軍破虜營里已經有一部分黎兵,像少年戰隊這樣的核心部隊,也可以適當吸收幾個可靠黎人少年,這樣能更好的團結黎人,畢竟瓊州還是黎人多啊。
于是阿仔便加入了少年隊,成為第三十三個少年兵。只是阿仔的宋語聽、說能力都不行,聽不明白跑錯隊也不奇怪。
張君寶和黑丸分別探頭向矮墻兩頭觀察,蚱蜢則從墻上悄悄探出半個腦袋觀察。他不時抬頭看一眼演習場地正中豎起高高望斗上的觀察員及裁判。這望斗高達八丈,可居高臨下清楚觀察到雙方“戰損”情況,及時敲鑼擊鼓通傳結果。
除了風聲及天空飛鳥叫聲,沒有任何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