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色目百戶急忙上前躬身領命。
“你率一隊北庭軍及一營漢軍,從夾子山一直往碼頭搜索,全力搜殺那支龍雀軍哨隊。”忽失海牙陰森森盯著賽義德,輕輕拍拍這位中軍親將的厚實肩膀,“我不管死多少人,也不管你斬殺多少,我只要兩支火槍——拿到火槍,領賞;拿不到……都元帥向我問罪。我,則向你問罪。明白嗎?”
賽義德額頭冒汗,缽大的拳頭朝胸甲一捶:“屬下這就出發,一定把龍雀軍哨探連人帶槍縛獻萬戶大人面前!”
忽失海牙點點頭:“去吧。”
賽義德匆匆出帳,差點與一道急奔而入的身影撞滿懷。
賽義德定神看去,認得眼前這臉色蒼白,渾身濕淋好似淹死鬼一般的家伙是守衛碼頭的新附軍劉副千戶,怒道:“怎么不經稟報就擅闖……”
往日總是一付諂媚笑臉的劉副千戶竟沒理會這位中軍親將,而是側身閃入,跪伏在地,語帶驚惶:“萬戶大人,不、不好了……”
忽失海牙心頭一沉,急問:“是否風浪過大,船只受損?”
劉副千戶從頭到腳,渾身滴答淌水,吃吃道:“是、是,不、不是……”
忽失海牙怒氣勃發:“究竟是還是不是!”
“是、是宋軍襲擊碼頭,用、用震天雷炸毀倉船……”
忽失海牙身體一晃,急忙按住桌案,穩住身體,聲音從牙縫擠出:“倉船被毀幾艘?”
劉副千戶只是不斷磕頭,血水淋漓,竟不敢答。
“胡說!”賽義德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吼道,“宋軍何時穿過我大營,跑到碼頭去了?他們只有一支小隊,頂多不過數十人……”
“是,就是這支小隊……”
“胡說八道!”賽義德咆哮聲連雷聲都壓不住,“區區一支小隊能帶幾顆震天雷?要幾顆震天雷才能炸毀一艘千料倉船?再說了,你一營足足有三百戰兵,十倍于敵,怎會讓宋兵闖入碼頭?還炸船?你們他娘的都是死人嗎?!”
劉副千戶哭喪著臉:“他們真的有震天雷啊!還有大量火槍,那彈丸射來,比雨勢還密集……營中兄弟,死傷慘重,根本沒法靠近……沒法靠近啊!”說到最后,已變成哭嚎。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忽失海牙眼里沒有淚水,只有幽幽綠火,他手按鑲滿寶石的刀柄,一字一頓:“倉、船、被、毀、幾、艘?”
劉副千戶面如死灰,拼命磕頭:“全……全毀了……”
刀光一閃,血水噴涌,一顆大好頭顱飛起。
“啊——”
忽失海牙咆哮著暴起一腳,將血淋淋頭顱踢飛出帳,遠遠滾落污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