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崖城白虎節堂。宋軍正副統帥正接見剛剛突入崖城的龍雀軍特戰小隊。特戰小隊雖有二十八人之多,但多是普通小兵,連隊長龍飛翼也只是個隊將。限于官階職位,有資格進入白虎節堂面謁兩位相公的僅趙獵一人而已。
“哈哈哈!壯哉!二十八壯士夜突敵營。昔日甘興霸百士夜襲曹營,辛幼安五十騎馬踏連營,亦不過如此。更難得的是,立厓不僅有獨闖虎穴之勇,更有大將之才,竟以弱旅敗強敵,斬敵酋阿里海牙一臂,震懾敵膽,壯我士氣,崖城解困有望矣!”節堂正中右首,文天祥捋須望著堂下這位一身藏青大麾、內著黑甲、英氣勃勃的少年宗室,贊不絕口。
他是真沒想到,趙獵能以區區二千兵,在如此短時間內大敗忽失海牙八千大軍,而且還有余力南下救助崖城。雖然因為時間關系,趙獵并未對萬安軍之戰做詳細稟報,但從龍雀軍戰后短短五天內就拔營南下的舉動看,縱然擊敗了四倍于己的強敵,龍雀軍依然沒有遭到多大損失,否則休整都得一段時間,斷然不能這么快就整軍南下。
這位異軍突起的少年宗室,還真是令人驚喜不斷啊。
現在有了龍雀軍一千多生兵,文天祥壓力聚減。這不僅僅是增加一半兵力那么簡單,而是戰術上的翻倍加成。以崖城宋軍御敵于城下,龍雀軍以舟師從海上對元軍背側發動猛烈一擊,縱然元軍占據兵力優勢,這樣的腹背受敵,頓兵于堅城下,怕也吃不消。可以說,從趙獵出現于崖城這一刻起,崖城之戰的態勢就已經轉變,行朝終于看到一抹勝利的曙光。
正因深刻體會到這一點,左首的左相陳宜中也由衷贊道:“心懸崖城之危,甘心蹈險,毅然脫離大軍,率游奕先遣隊勇闖敵營,以猛虎之勢突破狼穴……信安候心憂社稷,堅貞忠毅,實令人贊嘆。”
相對于文天祥的歡喜,陳宜中的贊譽,張世杰要冷靜得多,這位宋軍事實上的統帥正以審視的眼光打量眼前的趙獵,腦海里翻涌著家將先前的稟報:“……信安侯所言屬實,來援一共二十八人。他們趁夜生生鑿穿元軍西大營,無一傷亡、掉隊、失蹤。其中有近半是十余歲的少年,還有黎人,甚至有女子……”
元軍西營雖然不如南營兵馬雄厚,但好歹也有幾千人馬啊,就被這二十幾個“雜兵”這么沖破了?究竟是敵人太弱還是這支突擊隊太強?抑或是……聯想到數日前家將稟報的,西門防御使馬南淳曾以兩把可手持的“連珠火槍”連斃數強敵,解西門之危之事。張世杰眼睛瞇起:“據聞信安侯又研發新式連珠火槍,不知如何犀利,可否讓本相一觀?”
趙獵并不接張世杰的話茬,只是微笑道:“末將此來,正有一份好禮相贈。”
隨著趙獵一揮手,覺遠、楊正等四名特戰隊員抬上兩個長形木箱,打開,一支支烏沉沉的燧發火槍在牛油燭光映照下,閃動著精鐵本質的銀灰色光芒。
一見到這些火槍,張世杰果然忘掉連珠火槍之事,興奮站起:“這里有多少火槍?”
趙獵比出一個巴掌:“五十支。”
五十支!加上守御南門的火槍隊,一共百支,可組成一支百人火槍部。
張世杰臉色一沉:“不足,大大不足,本帥最少需要一千支。”
面對張世杰的獅子大張口,趙獵只淡淡道:“眼下只得五十支,而且這五十支,還是我們特戰隊員肩扛背負來的。”
見張世杰濃眉一聳,煞氣畢露,似有悖然之意,陳宜中不輕不重說了一句:“信安侯心懸皇太后及行朝安危,獨率二十八猛士突營,能帶來五十支槍已盡全力,越國公不必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