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炎元年四月,剛登基不足兩月的宋主宣諭天下,即將御駕親征,北赴閩廣,與伯顏、與五十萬元軍,決一死戰!
消息如春雷滾滾,石破天驚,天下震動。
趙獵的確要御駕親征了。
一般新帝登基,能用兩年時間把朝中方方面面完整梳理一遍就算很不錯了,兩個月根本沒可能。坐鎮中樞還來不及怎可能玩御駕親征這種牽動內外朝神經的大動作?趙獵之所以能這么干,敢這么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的家底,也就是行朝太小了。
祥興時期的行朝,說得難聽點就是“廟小鬼多”,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關頭,后黨與大臣還在互相猜忌,互相拆臺,內斗不休,再加上軍力不振,遂有厓山遺恨。
但自從祥興三年崖城事變后,整個行朝已完全在趙獵掌控之中,雖是郡王,卻與皇帝無異。換句話說,他這個監國當了多久,就等于皇帝當了多久,登基不過是大勢所趨,水到渠成罷了。所以嚴格來說,趙獵當“皇帝”已經足足一年了。
這一年來,趙獵對行朝軍政也已完全掌控。而眼下行朝說好聽點是一個國家的架構,但處理政事、人員配置與一座州府差不多。所謂“船小好掉頭”,再加上有一位雷厲風行的新君、一群有宰相、尚書之才的執政精英,用兩個月完成登基之后的內外整合不在話下。
御駕親征,在任何朝代都是一件大事,尤其在方面曾經吃過虧丟過臉的宋朝而言,更是慎之又慎。
趙獵提出御駕親征時,文天祥、陳宜中、曾淵子、張世杰、蘇劉義等大臣都曾激烈反對,連太后都幾次召他入見,勸他打消此念。
趙獵很是不解,自行朝南狩崖城后,自己一直都在“親征”啊,怎么那會沒有反對,現在一登基卻個個跳出來阻擾了?結果一打聽,才知道癥結在趙老二——太宗趙光義身上。
(北)宋太平興國四年(979年),宋遼兩國為奪取幽州,在高梁河發生一場慘烈大戰。戰役結果宋軍大敗,宋主趙光義被打得乘驢車而逃。自此而后,大宋官家再無親征之事。
被打得乘驢車而逃么?趙獵無語之余,表示了解,但此次親征,勢在必行。
趙獵自問自己不是什么名將,也不是想吃苦、不怕死,而是不去不行啊——他坐了這個位置,就必須把份內的事做好,容不得半點差池,更不能失敗。
此次北伐,關乎國運,勝則國興,敗則國亡。趙獵必須盡一切努力做到最好,他將盡起龍雀軍所有火器部隊與強大的元軍打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
在這個時代,論指揮步炮協同,論火器作戰經驗,無人可與他相比。如此重要的一戰,他豈能安坐龍椅,隔海觀望?更不用說大宋最強的唯一一支槍械部隊與火炮部隊,他豈能交給他人指揮?這可是一支足以顛覆一個王朝的恐怖力量,任何時候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只有且只能是一個——大宋之主趙獵。
這一戰要贏,趙獵就必須去!
經過長達十日,前后三次內廷會議的激烈爭論甚至可以說爭吵——嗯,在宋代,官家與大臣之間爭論還是很常見的。最后趙獵干脆拔出手槍往龍案一拍:“誰想掛帥,就把這把槍拿去!武功隊、火炮營、破虜五營五千火槍兵全部歸他指揮!”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誰還敢不識趣阻擾皇帝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