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炸藥已經傳遞了一半,離路明非越來越近,他感到心跳在飛速地加快,每一下心跳都變得那樣明顯。
他感到手指尖冰涼,腦中無法抑制地冒出自己被炸彈炸成一朵血花的模樣,又想起之前操縱迫擊炮打出的那個大坑,自己會不會變成坑中的一搓塵土。
胸口發脹般地疼痛著,太陽穴鼓脹,在路明非的視野里,那些一起訓練的孩子的眼睛中,都冒出了火焰,他們帶著不可一世地目光,看著自己,就像巨龍在俯視獵物。
一旁的教官皺了皺眉頭,這次訓練本來是臨時增加的,但效果卻出乎意料地好,通過炸彈的傳遞,這些小混血種似乎突破了某種界限,一個接著一個地覺醒了。
“二十五!”
“二十六!”
那致命的炸彈又一次回來了,路明非已經能夠看到引線上的火星。
“二十七!”
又近了一步,路明非急促地呼吸著,打定主意炸彈一到手馬上扔到水坑里。
“二十八!”
最后一點了,只要路鳴澤把炸彈給自己,就能結束這荒誕的游戲了。
路明非看向旁邊的堂弟,路鳴澤的臉白得嚇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打濕了。
他是這些人中唯一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安德擔保,他根本不能參加這種夏令營。
而那些覺醒的混血種無意識的龍威也讓路鳴澤更加緊張,他幾乎要被那種實質般的壓力壓垮了。
炸藥遞到他的手上,他想要把炸藥遞出去,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僵硬住,連移動都做不到。
路鳴澤的遲疑讓路明非的情況更加惡化,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炸藥的引線已經燒到最后,難道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嗎?
路明非絕望地閉上眼睛,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但他預料中的爆炸卻遲遲沒有發生。
他睜開眼睛,發現一切都靜止下來,周圍的伙伴,教官,風吹動的草地,天空中掠過的飛鳥。
剛剛小學畢業的路明非被這詭異的景象嚇得坐在地上,低聲抽泣起來,而那低聲的抽泣很快變為了哭泣與喊叫。
在這種光怪陸離地場景下,路明非看起來是那樣的孤獨。
“沒事了,哥哥。”
一個人把他擁入懷中,路明非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本能地感到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溫暖,他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放肆地哭泣起來,隨后又沉沉睡去。
零號將路明非放下,走到路鳴澤旁邊,嫌棄地看了一眼占用了他哥哥的路鳴澤,把他手上的炸藥抽出來丟進了水坑里,隨后便消失不見。
當路明非再次醒來,路鳴澤正趴在病床上,肉肉的臉蛋上滿是擔心。
看到路明非醒了,他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抱住了他。
“哥,你以后就是我親哥。”
后來路明非才知道,那時他從路鳴澤手里搶下了炸藥,投擲臥倒一氣呵成,用路鳴澤的話說,比電影里的武打明星還帥。
教官告訴他,其實那塊炸藥只有引線是真的,水坑里設置了空氣炮,能夠模擬爆炸,這一切,就像他說的,不過是一次練膽。
而當時看到的黃金瞳孔,感受到的溫暖懷抱,都被小小的路明非記在了心里,就像一場盛夏的夢。
“我*,不虧是路麟城的種。”
蘇上校當時在哨塔上罕見地爆了粗口,而安德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可是個偶爾會發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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