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天地之間只聽一個玉潤之聲吟唱道: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踏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熟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音聲相合徹天宇,劍蓮相隨意氣生。
只聽那吟唱聲剛落,九天之上一道金光降下,照在那身影的左手上,一篇玉簡逐漸成形,那身影灑然一笑,收起玉簡,踩著青蓮而下。
花意涵目露神光,在那身影收起玉簡的一剎那間,清楚的看到了那玉簡上的六個大字:“太玄青蓮劍經。”
而當那身影落地后,漫天劍芒收束,青蓮化作條條青絲從天上垂落,煞是好看。
那身影顯露身形,花意涵頓時駭然。
此人束發劍簪,面容秀逸,豐神俊朗,溫潤如玉。月白色的圓領袍,金飄玉帶,風姿綽然。
竟是與那書生長得一模一樣,花意涵看著那剡溪上漂浮的書生尸體,又看著眼前一模一樣的強大修士,一時愕然無言。
“我已蛻去凡胎,成就仙體。”書生指著水中自己的尸體說道,話音落下,那剡溪水便裹著書生凡胎遠去了。
花意涵震驚的無以復加,她從未想過一個剛入門的修士竟能在眨眼間就成為一個連自己都看不清修為的大修士。
仙體?那是什么?飛升成仙?可是飛升成仙不是應該飛升到神荒仙界嗎?為什么還能留在凡間?
縱使花意涵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但眼前的書生卻并未在意。
書生看著花意涵,道:“今日能入剡溪頓悟成仙,你先前驅趕之功不可沒,這份因果我會還你,你且記住,我姓李名白,道號‘青蓮’。”
李白復又看向那猿猴,笑道:“還要多謝你帶我來剡溪悟道,使我看透生死虛妄,得以蛻凡成仙。當年謝公飛升遺你在此,你今可愿隨我離去?”
那猿猴忙不迭的點頭,蹦蹦跳跳的來到李白的身邊。
李白摸了摸猿猴的頭頂,然后轉過身,對著眼前高聳的天姥山拱手三拜,那天姥山山頂此時陡然泛起一道靈光,如七彩云霞,明滅不定。
李白又看了一眼花意涵,然后袖袍一揮,兩朵青蓮出現在李白和猿猴腳下,接著蓮光一閃,一人一猿便消失不見。
花意涵呆呆的站立著,腦海中回蕩著李白方才蛻凡成仙時的那絕世英姿。
‘嘩啦啦’眼前的場景破碎,花意涵又回到了承宣殿世界內的山巔之上,漫天云霞閃爍,風云涌動,就如花意涵的內心波瀾起伏,目光看著眼前世界,第一次開始從另一個方向去思考修行之道。
除了爭奪天材地寶的殺戮,除去你死我生的精心算計,除去自私自利的情愛糾纏,天地間是否還有一顆純粹的修仙問道之心呢?
花意涵看到了書生由思鄉之情領悟了修行之法,看到了書生醉酒撈月的灑脫情懷。他求道而不刻意,并非帶著任何不良的目的,探尋天地間的至理,這是否才是一個修行之人真正應該具有的胸懷呢?
花意涵看著那石碑,看著它在風中化去,她的目光堅定起來,毅然朝著前方那個小山峰上走去,她知道,那里有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