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十來日,楊幼真牽著黃牛,翻過了一座山頭,她看著腳下的鞋子,已經變得破破爛爛。
一雙粉嫩的腳都漏出來一半,踩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石子硌的腳心疼痛不已。
楊幼真找了一顆小樹,靠在樹干上,抬起右腳看了看,發現腳后跟處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正從里面流出。
楊幼真將鞋子脫了下來,從懷里拿出絲巾擦了擦腳上的鮮血,然后取下背上的水筒,飲了一口清水。
“祖師?”楊幼真朝前方喊了一聲。
太衍端坐于牛背之上,手心向天,衣帶飄飄。一路行來,塵土不染,霜露未沾。
“祖師,您累嗎?”
“祖師?您渴嗎?”
“祖師,熱不熱哦?”
清風吹過,帶來一縷塵煙,楊幼真有些失落,看來祖師今天還是不會醒轉了。自從離開雒州之后,祖師就說要閉神修行,結果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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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幼真站起身子,光著腳踩在地上,亦步亦趨的走到黃牛前面,牽起繩子,朝上下走去。
走著走著,楊幼真忽然感覺腳上似乎踩到了意見柔軟的事物。她低頭一看,只見一個黑布包袱正靜靜的躺在那里。
楊幼真撿起包袱,打開一看,只見一雙嶄新的草鞋靜靜的躺在里面。
楊幼真目光四下看去,只見蒼山翠嶺,荒無人煙。
她看了看自己那已經沾滿了塵土的腳,又看了看手中的草鞋,果斷的從背上取下水筒,將雙腳沖洗干凈,用絲巾將受傷的腳裹了起來,然后穿上了草鞋。
立時,楊幼真就感覺到十分的舒服,雙腳即涼快又柔軟,可以看出編織這雙草鞋的人是何等的用心。
想了想,楊幼真拿出一錠銀子,用黑布包住,放在了剛剛放草鞋的地方,如果它的主人來尋找,也算是一種報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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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終于下了山,楊幼真看著前方一片寬闊的平地,心里開心極了。
她向前走著,似乎還聽到了水流的聲音,正好竹筒里面沒水了,可以去裝一點水。
‘嘩啦啦’走在雜草中間,突然腳下好似又踩到了什么東西,楊幼真好奇的低頭看去。
這一看,楊幼真可是嚇了一跳,她腳下踩著的,駭然正是一具白骨。白骨上的皮肉早已腐爛多時,就連骨頭都被一踩就碎。
楊幼真吞了吞口水,繞過白骨,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沒幾步,終于看到了水流,楊幼真解下竹筒快速跑到了水邊,俯下身來準備打水。
忽然,她發現清澈的水底似乎有點詭異,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顆白森森的頭骨沉在水底,黑漆漆的眼眶正與她對視著。
“啊!”楊幼真一聲尖叫,向后一個趔趄就坐倒在地,她的目光也下意識的落到了河對岸的寬闊平地之上。
這一刻,楊幼真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因為,在河對岸的廣袤平地之上,滿是白森森的骸骨,或坐或臥,或殘或缺,就那樣鋪滿在整個地面。
此時日已西斜,晚風徐徐吹過山野,四面八方回蕩著風聲,發出‘呼兒’‘呼兒’‘呼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