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三公還是九卿,一旦在上朝時被禮官發現有不符合禮儀規范的行為動作,都可以當庭向皇帝彈劾,然后受到懲罰。
現在的這位禮官就是在提醒自己,別往前走了,可以跪拜了。
于是陳景武拱手俯身二拜,“下臣陳景武,叩見陛下。陛下萬年,大漢萬年。”
陳景武有廣德郎的爵位在身,雖然是一個低的不能再低的爵位,但至少已經有了稱臣的資格。
“平身。”劉秀緩緩說道。
“謝陛下。”陳景武起身,然后靜靜的站在那里,垂頭低首,目光盯著地面。
劉秀看著下方的陳景武,開口道:“陳景武,你在宮門之外候了多久。”
陳景武拱手道:“回陛下,一個多時辰。”
“為何等了這么久。”劉秀問道。
“黃門郎不予通稟。”陳景武說道。
劉秀將目光轉向了一旁跪伏在地的黃門郎,問道:“可有此事?”
那黃門郎嚇得滿頭大汗,連忙不住地叩拜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已經站到劉秀身邊的來藤突然高喝道:“陛下問你,可有此事!!”
“啊~~!”小黃門嚇了一跳,然后結結巴巴地道:“是...是...”
劉秀袍袖一揮,道:“殿前武士何在?”
兩名威武高壯的金甲武士走上前來,抱拳應道:“在。”
劉秀指著小黃門道:“拖出去,杖斃。”
“喏。”兩名金甲武士右手執著金瓜錘,左手拖起小黃門的手臂便將其往大殿外拉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廣德郎,對不起,救救我,救救我啊...”
“饒命啊陛下...”
隨著小黃門的聲音越來越小,陳景武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的玉階。
劉秀繼續朝陳景武問道:“你來見朕,是為馬氏族人求情吧。”
陳景武應道:“回陛下,是的。”
劉秀微微一笑,道:“你的妻子,是馬援的孫女,馬姜,對嗎?”
陳景武繼續回道:“是的,陛下。”
劉秀點點頭,“那你可知,太子劉莊前日里為馬氏族人求情,朕也不曾應允。”
陳景武搖頭道:“此事小臣倒是不知,只是小臣知道,為人當重忠孝。馬姜是我妻子,其父馬防是我岳丈,岳丈有難,做女婿的當然不能坐視。我大漢以孝治國,小臣又豈能畏縮呢。”
“哈哈哈。”劉秀大笑,點頭道:“好,好,說得好。”
隨即,劉秀臉色一轉,道:“不過,雖然說得很好,但此事朕意已決,你無須多言。念在你無官職在身,又有一顆孝心,所以朕就不責罰你了,你下去吧。日后在太學中好好讀書,我大漢的三公九卿,未必沒有你的位置。”
陳景武聞言,并不意外,因為他早知道會如此。說不知道太子被罵,只是為了避嫌而已。
他自己人微言輕,他只是太衍的弟弟,不是太衍,皇帝能這么心平氣和的和他講話,已經是給他很大的面子了。
于是陳景武抱拳道:“陛下,其實下臣此來,除了上面那件事以外,還有一件事要向陛下稟奏。”
劉秀點點頭,道:“奏來。”
然后陳景武將懷中的紫檀木盒取了出來,捧在手中說道:“這是建武二十三年,兄長離開關中前往吳郡時留下的盒子。他囑咐我們兩年之后再打開,如今兩年之期已到,下臣打開木盒,卻發現是兄長讓我呈遞給陛下的。”
“哦?”聽說這木盒是太衍特地留下來給自己的,劉秀臉色微變,整個人都從御座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