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宣老淚縱橫,抓著桓恕的手說道:“觀主既然尚在,那我家先祖陳景文也還在世?”
桓恕聞言,微微沉默片刻,隨后搖頭說道:“我也許久未見祖師,不知祖師蹤跡...”
葉蓁站在一旁,聽到桓恕這般說辭,心中明了。
陳宣也不奢求能見到太衍,只是對桓恕道:“后輩無德,不能守住祖廟祖墳,有愧于先人。”
桓恕笑道:“世道變亂,此乃常理,非一人一物所能抗衡。先生不必自責,想必祖師神通廣大早就知道了,他既然不現世,也就是不怪你們。”
陳宣聽到桓恕的話,心里這才好受了一些。
然后他又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桓恕聽了,微微沉思了片刻,便點頭說道:“可以,待貧道擇定吉日。再擇一間善屋,用作陳家祖祠。”
陳宣聽了,感激涕零,連忙跪拜在地,連他身后的子孫也叩拜不已。
桓恕再次將陳宣扶起,說道:“此事已定,過幾日我便派人通知先生。今日我們幾人方才出關,觀中還有一些俗務需要打理,先生先請回家安坐。”
陳宣連點頭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然后陳宣便帶著家人離去了,相比來時的頹喪,此時陳家眾人個個面帶笑意,來到異地他鄉那顆懸著的心也落地了。
在這陌生的江南錢塘縣,總算還有個太一觀與陳家大有淵源。
而且有太一觀這一層關系,他也不必擔憂陳家會就此敗落了。
陳家人走后,桓恕便與太一觀全部弟子坐在一起,簡要地迎新敘舊之后,便開始安排職司。
現在隨著馬良和周處的到來,太一觀除了還缺兩名童子之外,其他已經萬事俱備。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剩下的兩名童子。
這件事桓恕會親自去做,至于其他人,就各司其職。
說完之后,桓恕笑道:“就勞煩大家,去幫葉蓁散一下靈丹,錢塘縣這么多人,我怕她一個人忙不過來。”
馬良、紅葉等人聞言點頭道:“這是自然。”
然后眾人紛紛起身走了出去,幫助葉蓁去前殿發散靈丹。
好在這百年里葉蓁潛心鉆研煉丹之術,所以才能儲存這么多靈丹在倉庫,否則一時之間還真的找不到這么多靈丹發散。
桓恕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觀主大殿內,忽然身后金光一閃,一名身著金甲的天將來到了桓恕身后。
“桓恕觀主。”天將抱拳叫道。
桓恕轉過身來,看到天將連忙上前道:“天將此來,不知有何要事?”
只見天將遞上一本冊子,說道:“這是錢塘城隍送來的功德金冊。”
桓恕聞言,點了點頭,隨后便展開冊子便看了起來。
只見金冊之上密密麻麻的寫上了地府中被超度的那些惡鬼冤魂的姓名,以及他們的死因,和生前做的罪惡、善事。
地府有著數以億計的冤魂惡鬼無法投胎,他們或有心結、或有執念、或有怨氣、或對陽間的不舍...只能飄蕩在地府人間,時不時的就會被抓去受那十八重地獄剝皮之苦。
所以無論道士、和尚,一旦有閑暇,便會念經超度這些冤魂惡鬼,但一個和尚念十天的經文,也不過只能超度三四個冤魂惡鬼罷了。
但眼前這金冊之上,竟然羅列了一萬九千多個冤魂惡鬼。
“三百多年無日無夜的超度,竟然積攢了這么多功德,雖然沒有達到十萬之數,但也足以出塔了。”桓恕一臉震撼地感嘆道。
天將說道:“城隍說了,柳新的功德已滿,再關押在雷峰塔中已經不合適了。故而請我將金冊送來,請觀主定奪。”
桓恕點點頭,道:“難得他誠心改過,更超度了這么多冤魂,功德是已經圓滿了。”
說完,桓恕對天將道:“你先回雷峰塔去,我稍后便來釋放柳新。”
“遵令。”天將抱拳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