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芝就指責李臨泉:“為什么要復讀?就因為要滿足你的強迫癥,滿足你的控制欲?李臨泉同志,不是我說你,現在都十九世紀了,國家都已經改革開放了,為什么你的思想還這么守舊?孩子有自己的人生和前途,你能跟她一輩子嗎?憑什么就要聽你的。
倒是你,你們家的假孫女都要把明樓取而代之了,你不管算了,竟然還成了保護傘,你怎么想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李臨泉非常憤怒道:“沈秀芝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辭,這是我李家的家事,還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操心。”
“事關我的外孫女,那也是我的家事,都九十年代了,馬上都要進入二十世紀了,男女平等,你是爺爺我也是姥姥,我們都平等的,我憑什么不能操心?你少給我來封建禮教那一套,我可是新中國的新女性,才不像你一樣是老頑固。”
“好好好,我不是跟你吵架的,我也不是為了李珊珊,就算沒有李珊珊,李明樓也不能去學中醫,沒有通知書的事,她也得給我去復讀。”
“憑什么?我們為什么要聽你的?”
李臨泉語氣依然強勢:“這不是聽我的,是相信科學,你也是高級知識分子,你不會不相信科學吧?中醫是偽科學,沒有對照組,沒有可持續性的醫療方案,它不是建立在統計學的基礎上的,就是偽科學,偽科學還學什么?我是領著她走正道。”
“呵呵,你跟我提科學?”沈秀芝道:“那你知不知道世界上的事情,有百分之七十是科學還沒研究透徹的,你的西醫倒是建立在數學統計學的基礎上,那我問你,那為什么還有那么多誤診的?那為什么我隨便長個淋巴結,本來都沒事,到你們西醫那里我就要做檢查呢?我還說你偽科學,過度醫療呢。”
“不可理喻!愚昧!冥頑不靈!”李臨泉隔著電話對沈秀芝鄙視三連:“有本事你生病只看中醫,別看西醫。”
沈秀芝氣壞了:“我看你才不可理喻,愚昧,冥頑不靈,我從來不排斥任何學科,我憑什么不能去看西醫?倒是你,茶也別喝了,那也是中藥來的。”
“不好意思,我本來就不喝茶,我是喝咖啡的。”
“假洋鬼子,你有什么好神氣的?”
“沈秀芝,虧你還是大學老師,你竟然罵人,你這樣的怎么能帶好孩子……”
兩個人很快吵起來,幾乎忘了他們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好在,沈秀芝又想起來了,她把話題拉回來道:“孩子是我找回來的,你沒資格對我的外孫女指手畫腳,孩子不想復讀就不會去復讀,就去上學!”
“好啊!”李臨泉也放狠話了:“既然你這么護犢子,行,以后這孩子你養,學費你花,干什么都歸你行不行?”
沈秀芝冷笑道:“孩子都這么大,能用我干什么?我覺得我還占便宜了呢,行啊,我管就我管,姓也跟我姓,改姓沈了。”
“你也是有兒子媳婦的,我看你能嘴硬多久。”
李臨泉本來要掛斷電話的,又要李明樓接電話。
李明樓說過了,她失望至極,他們已經斷了關系還接電話干什么?
她擺擺手,往屋子里走了。
李臨泉那邊暴跳如雷:“我被她氣病了都不說給我打個電話看看我,就是白眼狼,白眼狼,我以后都不想見到她……”
李明樓知道李臨泉說的是氣話,可能過后還會來找她。
這個爺爺,心腸并不壞。
可是她就是無法原諒爺爺為了臉面,為了兒子而選擇犧牲她這個決定。
她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疼。
所以,既然別人無情,也別怪她無義。
李明樓甩甩頭,開始收拾東西,又清點一遍,看缺什么。
就要離家去學校,往后天高任鳥飛,在飛之前,她得把物資置辦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