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外面的世界安靜下來,醫院的走廊卻聲音嘈雜。
又有入院的孩子了。
但是床位緊張,只能在走廊里加床,等著第二天有出院的再辦到病房里。
說是床,其實可能只是一把椅子,或者就是一個位置。
只要護士能給打針吃藥的地方就可以。
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多少家長和孩子在打地鋪。
而有些孩子,連這樣的床位都撈不到,不得不去別的醫院碰碰運氣。
不到醫院,不知道一天有多少生病的人。
在走廊中的那種難熬夏詩琪昨天經歷過。
她的兒子昨天高燒抽搐,住進了醫院,哪怕她丈夫是大學副校長,可呼吸科還是沒有床位,他們也得排隊,早上有人出院來排到真正的床位,還不是單間。
如今兒子睡著了,可是他們陪護的人連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當然,她也說不著,兒子不是肺炎,不知道什么原因發熱,醫生說是病毒引起的,但是到底是什么病毒也不知道。
就直接給開了頭孢。
說是很好的藥。
可別的孩子打一瓶就見效,他們家孩子退熱藥過了之后還是會發熱抽搐。
這真的太讓人揪心了。
他們夫妻兩地分居,結婚三年后才生下兒子,就這么一個,是她的命根子。
夏詩琪一想到活潑可愛的兒子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丈夫楊忠學當官的,脾氣不是很好,明明是安慰她,聽起來卻像是在指責;“你哭什么哭啊?哭有什么用?孩子這不都在醫院了嗎?要相信我們的醫護人員,你這么一哭,不知道人還以為怎么樣了呢,憋回去!”
如果這些醫護人員真的這么厲害,不能兩天還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什么病吧?
夏詩琪想到了什么,語氣帶著可憐的哀求道:“老公,你一定要幫我找到那個女孩子,當時兒子在火車上,根本一點癥狀都沒有,可是那人卻看出來了,她既然能看出來,就一定有治療的方法,我們必須找到那個女孩,我不能再讓兒子遭罪了。”
這件事夏詩琪之前跟楊忠學說過。
她一下火車就說了,不過是當成遇到騙子的故事來說。
當時她還一臉譏諷的說:“那個女的腦子有毛病,她被人摸了,我讓她別穿斷袖小心點,她反而罵我。
“說什么她沒問題我有問題,這不神經病嗎?我看就是喜歡被人摸。”
陽中學跟夏詩琪生氣也和這件事有關。
“你不是不相信嗎?我也不信有人能這么神,一點癥狀都沒有就說別人要生病了,那都是走江湖的,信口胡謅的,這你也信。”
“我信!”夏詩琪突然開始打自己的臉:“我真是個傻子,明明碰見了高人我卻不知道珍惜,讓我兒受罪,我不是個好媽媽,我該死。”
說著又開始打自己。
那種狠狠的樣子一點都不給自己留余地,自責的有點過分了。
楊忠學一看妻子這樣,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他冷聲音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茫茫人海我去哪里找人?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你只要能找就肯定能找到。”夏詩琪擦干眼淚來了精神:“我想起來了,當時列車長車票,是那個男生拿出火車票的,所以我就沒多想,現在想一想,哪個錄取通知書分明就是她的。”
“老公,老公!”夏詩琪興奮起來道:“我知道了,她會看病,是你們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她是你們學校大意的新生。”
陽中學:“……”
“那你知道我們大一多少學生嗎?六千多個大一新生,男生去掉一半,那也得有兩三千女生,我又不認識人,你這是讓我去大海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