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氣漸涼,秋高氣爽的八月末終究來了。
今天是開學報道的第一天。林建國本來要去送女兒上學的,但臨時有事給耽擱下了,只能給了她幾百塊現錢讓她自己置辦所需。
林母看著她上了縣際大巴后,又帶著朝辰去報道。
恍恍惚惚間,那個小團子也上四年級了。
林晚照扎著高馬尾,一上車就看到滿是熟悉的面孔,幾乎整輛車里都是去縣里報道的堡安學子和家長。
他們要么和自己一樣,是去永安一中的,要不就是去隔壁的二中三中的。
林晚照抬眼四顧,還沒有找到空座位,大巴司機便搶時間似得開動了車子。
一時間沒站穩,差點仰面摔到,幸虧扶住了旁邊的座椅。
謹慎地走過放滿行李的過道,在最后一排終于找到了位置。
她剛坐下,就接收到幾股探索的目光。
其實從她上車起,車上人就開始若有若無地打量起她。
將自己安排妥當后,林晚照才覺得這些視線過于明顯。
她鼓著腮幫呼了一口氣,雙手拘謹地搭在膝蓋上,左右兩邊都坐著人,自己是一動也不敢動。
悶熱的車廂里味道混雜難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路途過于顛簸,右邊的大叔總在搖搖晃晃間碰到她。
忍無可忍之際,前排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要不坐我這兒來吧”
入眼的是一張溫柔的笑臉,那人文雅地推了推眼鏡,站起身請林晚照過去。
是趙樸謹,他在這兒一點都不奇怪,永安中學不分年級同一天開學。
林晚照想也不想地起身走過去,剛對著他道完謝,就看到他對著他旁邊坐的男生使了個眼色。
那人應該是他的同學。
接收到他的眼色,那靠窗的同學識趣地站起身:“好好好,我走,成全你們”
語氣曖昧不清,讓林晚照心底升起幾股不舒服。
但回頭看了一眼摳鼻屎的大叔,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坐到了窗邊。
趙樸謹也坐了下來。
“那個……一直跟在你身邊的少年呢,怎么,沒陪你來?”
林晚照剛剛打開窗戶,撲面而來的風吹得她發絲凌亂。
聽到身邊人和她講話,又把窗戶縫關小了些。
“誰?你指的是沈斜嗎?”
他點了點頭。
一股不適感油然而生,但看在他剛才幫了她,還是耐心地回答了這個有點涉及隱私的問題。
“他今天有事兒,可能明后天才會來學校”
趙樸謹緊接著就想問為什么,但看到女孩兒面無表情的樣子,又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沈斜今天的確有事兒,不只今天,他都忙了好幾天了。
具體在忙什么,林晚照也是不太清楚,只能告誡他凡事有點分寸。
見身邊人沒有接著問,剛剛的不舒服感也漸漸地消了下去。
的確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剛想閉目養神,就又聽到趙樸謹的搭訕。
“我早猜到你會是市里的前幾名,沒想到一考考了個市狀元”
他說話的時候帶著笑,像恭維又不像恭維,說打趣卻又不是單純的打趣。
林晚照還未接話,就又聽到他略帶興奮地說了句:“不過,你還是來了永安,我早猜到了”
興奮之后,竟能聽出一絲落寞。
林晚照敷衍地回了一個笑,靠著座椅假寐。
實在搞不懂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