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會兒后,形容枯槁的女孩點點頭。將就著吃了幾口米粥,林晚照就咽不下去了,但力氣還是稍有回色。
沈斜關好廚房門,又抱著人進了正屋,把人裹到了剛剛的被子里,想伸手去拿她一直抱在懷里的骨灰盒:
“睡一會兒,我陪著你,這個先放下好不好?
林晚照思考了一會,把盒子交給了沈斜。沈斜雙手抱著它,一絲別樣的感覺都沒有。他兩步跨出自己屋子的門,將其供在了正廳的大堂上,又恭謹地磕了三個頭。
再回屋時,林晚照正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順著視線看過去,只有一盞白熾燈泡掛在哪里。一動不動地發著光,燦烈且刺眼的白光。
沈斜怕瞅久了會傷眼睛,所以搬來凳子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捂著林晚照的眼睛:
“睡吧,晚晚,睡一覺就好了“
這聲音像是催眠曲,林晚照漸漸有了困意,她轉了個身,摟住床邊人的脖子:
”關燈好不好,白色,我怕。“
沈斜應好,扔了本手邊的閑書砸滅開關。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虛弱的林晚照拉了拉他的脖子,被白米粥潤過的嗓子不再疼得那樣厲害了,她說:“你抱抱我好不好”
沈斜低頭親親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脫鞋跨過她進了里邊,隔著被子把人摟在懷里。
“睡吧”他輕聲說,撫在她背上的手有節奏地拍起來。
在滿鼻子陽光洗衣粉的味道中,林晚照睡得昏昏沉沉地,一會兒在云彩里淪陷,一會在沼澤里掙扎,一會兒在深海里沉溺,甚至還夢到了一只大鯨魚,長著血盆大口要把她吞掉。
她看到了四周昏暗的海水,閉上了眼睛。
她想,就這樣吧.......
被魚吃掉沒什么不好的.......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呼喚,一遍又一遍:“晚晚,晚晚,晚晚.......“
她聽出來了,是母親在叫她。
她哭著往上游,在水底大喊等等我。
夢真得太荒誕了,沒有邏輯卻仍能讓人信服。
她喊啊喊,游啊游,哭啊哭,卻一直游不出這深海。
“晚晚,醒醒,晚晚......“
林晚照被搖醒,入眼的是一張俊俏的少年臉,因為著急,少年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見人轉醒,沈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繼而跪在床上,胳膊從林晚照的腰下穿過: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醫生,穿著白大褂嗎?要去滿是白光的地方嗎?
林晚照意識漸漸回籠,推了推少年的胸膛:
“我不去,求求你,別帶我去”因為在夢中哭過一次,眼睛中的紅血絲還沒有完全消散,此刻因為著急,還有某種直達骨髓的恐懼,讓女孩的眼睛里又滲出了淚花,沾濕了睫毛,看的人心里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沈斜泄了力,無奈地把被子有裹了裹,翻箱倒柜地找出兩代感冒靈,沖成水灌了下去。
后半夜里,林晚照燒的意識不清晰,把他錯當成母親抱著哭,口里的胡話更是層出不群,聽的沈斜膽顫心驚。
——媽媽,不是你啊,是我才對。
——是我啊
——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