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重新把視線放到沈斜身上,朦朦朧朧的一個輪廓,但就是讓她心安的不止一點半點。她點點頭:“我趴這兒休息一會會就好了,真得,就一會會,不會耽誤工作的”
說完就把臉埋在臂彎里睡了起來。
宋允聽了她這話,說不出地不是滋味,什么叫“不會耽誤工作的”?他是一個這么苛責員工的老板嗎?
在他摸下巴反思間,低著頭的沈斜突然抬起眼睛來看他,陽光大好的秋日午后,怎么著還這么冷啊。宋允裹了裹衣服,將手里紙杯中僅剩的江月酒灌了下去,暖意終于回升。
“你別誤會,我是個好老板”他對著沈斜解釋,解釋完卻有點想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向他解釋。
冷了好半天臉的沈斜自胸腔里發出一聲呵氣聲,周圍的空氣突然冷了幾度。不過,他還是沒說話,徑直走向常去的煙架。
宋允看著他的背影,咂嘴搖頭,嘆了口氣進了簾子里,左翻右翻找出個灰色的毯子,捏在手里拿了出去。
簾子一撩,看到的就是站在柜臺前的沈斜。少年單手插兜,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正看向在低處趴著的小丫頭,周圍充滿了祥和的氣氛。
宋允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心里大喊不妙:他丫的,他不會真惦記上小丫頭了吧?
那這樣的話,倒還真得不知道是誰耽誤了誰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宋允突然低頭笑一笑,抬著步子走過來。散開毯子,潦草地遮住了林晚照。
沈斜收回目光,看向來人,眼眸里是沒有收干凈的繾綣溫柔。可惜,在宋允替人蓋好毯子,抬頭看來時,早已煙消云散,那雙眼睛里,又恢復了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樣子。
而且,比以往哪次都要更冷。
宋允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只好笑一笑,站在柜臺里面道:“這包煙算我請你的,不用給錢了”
沈斜瞥了他一眼,沒有作聲,也沒有其它動作,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起初,宋允沒當回事,自顧自地收拾著酒壇,擦著玻璃面。弄好一切后,少年還沒走,他才開始留意起來。
“不走等我請你喝酒啊?”他笑問。
沈斜倒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終于說出了今天來這里的第一句話:“也行”
喝一點也行,嘗嘗她嘗過的味道也行。豈止是也行啊,那是妄想到肝腸寸斷吶。
沈斜在心里苦笑,眼神掃過女孩露出來的頭顱,小小一顆,很可愛,剛剛叫他阿斜的那一瞬,最可愛。他這樣想著,嘴角忍不住要勾起來,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到最后也只是保持著那種不近人情的冷漠。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失足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替他好好活下去。
干凈地,美好地,活著。
即使到最后,到生命正常終結時,她把他當成過客也好,污泥里的老鼠屎也好,都不重要了,真的......
宋允沒想到少年會答應,微微有些震驚,但很快恢復如常。
他彎腰抱起已經放到腳底的酒壇,打開來倒了兩杯,兩個小半杯。倒完才想起來,右邊那個杯子是小姑娘用過的,剛想說要換個杯子,少年就抬起來猛猛地灌了一口。
好吧,他咽下去要說出口的話。喝了就喝了,間接接吻怎么了?又不會懷孩子。
自己真的是變得越來越娘們兒唧唧了,一正常的大男人會想這么多?
宋允仰頭喝酒時還忍不住思考,越想越覺得自己對林晚照的心思不一般。
人家招員工是招個協助工作的人,他招員工合著是招個女兒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