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花了一夜的時間,仔細整理了一遍出事長老家庭的情況。
納維羅家族是納沃利本地一家德高望重的家族,一直以來就是這里的長老——而現任的納維羅長老達烏斯·納維羅已經成為長老四十多年了。
作為本地的長老,達烏斯本人并不怎么引人注目,平時里他不激進也不保守,屬于那種實力雄厚的中立派,沒有太大的野心,也沒有太強的手腕,在長老會議上基本屬于湊數的。
而達烏斯的兒子帕拉斯和他的父親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了——根據阿卡麗拿來的城市卷宗記載,帕拉斯的政治傾向、生活習慣幾乎都和他老爹一樣,一樣的低調,一樣的中立。
在納沃利本地的長老之中,納維羅家族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甚至到了沒有存在感的地步。
雖然阿卡麗抄來的資料有近百頁,但對于一個長老家族來說,近百頁資料只能說少得可憐。
而且在整理中,羅德還發現這近百頁資料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側面相關的信息,對于納維羅家族本身的直接信息甚至不到三分之一。
根據長老會議的會議記錄,達烏斯·納維羅的投票方式一般是“大家都同意就同意,大家都反對就反對,大家又分歧就棄權”,從這個角度上看,這件事很難是政治謀殺。
要知道,艾歐尼亞的長老名額不是固定的,達烏斯這種老油條長老不存在任何擋住別人的可能,邏輯上說,沒有人會閑著沒事布置那么麻煩的一串,用納維羅一家的鮮血在墻上畫一朵玫迭花。
那么,私人恩怨呢?
羅德整理了官方對納維羅家族案件的調查信息和現場證據收集,沒有發現任何與復仇有關的東西。
而且死者是達烏斯家族的成員,其他的仆人和侍衛都沒有受傷(精神創傷除外),根據口供記錄,事情就是帕拉斯忽然發了瘋,用長刀在眾目睽睽下砍死了所有人,然后在眾人趕來推開門的時候直接剖腹自盡。
雖然他們沒有看見直接的案發過程,但是卻聽見了來自帕拉斯的咆哮——不止一個人在口供中提到帕拉斯瘋狂地叫喊著“去死吧,去死吧”。
而當時大廳的門是內部反鎖的,當守衛們撞開了門之后,一切都晚了,一朵妖艷的玫迭花在墻上綻放,而側廳后面的一扇窗子則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
在卷宗的下面,負責本案的人給出的結論是“除帕拉斯外,死者傷口與帕拉斯所持長刀一致,現場無符文能力反應,有腥甜氣味,經檢測為致幻劑,因此初步判斷行為兇手為帕拉斯,動機為迷幻后發狂殺人,迷幻劑使用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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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所有的信息放在了一起之后,羅德終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在察覺到了迷幻劑之中的那一絲硝煙味之后,羅德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而阿卡麗拿回來的所有資料則是加強了他對于自己的猜測。
整個事件如果從邏輯上推理,那在作案動機上無論怎么解釋,都總有某處說不通——但如果將兇手的主觀原因忽略掉,即抹除掉作案動機,那剩下的信息卻可以串聯在一起。
如果有一個兇手,事先在帕拉斯身上放置了迷幻劑,然后當利用某種方法,讓達烏斯家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做完這件事之后,他需要的就只剩下在遠處利用海克斯左輪(或者他自己改裝的其他槍械)對準帕拉斯開一槍空槍。
迷幻劑起效后,帕拉斯會陷入癲狂,這時候兇手只需要配合著帕拉斯的出手,再一槍一槍地用空槍壓迫死者的身體,造成瞬間的大出血,在墻上完成自己的作品。
整個過程之中,他甚至不需要出現在達烏斯家族宅邸附近,就可以完成一場駭人聽聞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