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彌希拉下意識的反駁,“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認為無故殺人是正義,那是只能是我墮落了!”
“可是,正義之神怎么會墮落?”羅德盯著彌希拉,“在你看來,當你真正堅守正義的時候,你就是正義之神,當你偏離正義的時候,你就墮落了,不再是正義……可你有沒有看有想過,你根本就沒有是過正義之神,也從來都沒有過正義之神!”
“這——”彌希拉張口結舌,忽然不知道說些什么。
而就在彌希拉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羅德突然加快了自己的語速。
“你習慣了擁有神祇的日子,認為總有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以自己的角度,俯瞰著瓦羅蘭的蕓蕓眾生,甚至你在真正站在他們面前,揭穿了他們虛偽的面孔之后,依舊還堅信著有神祇的存在。”
“你說他們是偽神,是沽名釣譽、竊據權柄的混賬,但他們竊據了誰的權柄?如果真的有正義之神,那正義之神去了哪里,才會縱容他們這樣下去?”
“就算有一天,你離開了巨神峰,你篤定那些家伙是偽神,但卻仍然在相信,有真正的神祇存在,有真正的神祇值得你去追隨——可你縱然走遍天下,卻依舊尋之不見!”
“在這個時候,你依然沒有對神祇產生過懷疑,你這時候想的居然是‘難道我是神祇,我就是正義之神’——是不是你和我對神祇的理解有問題?”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祇?所謂的神祇不過是這個世界的規則罷了,太陽東升西落不是因為太陽巨神,而是它原本就如此;正義殺不完也不是因為正義巨神,而是因為人們的心里一直堅持著對正義的渴望!”
“你只是毫無思考的將種種偉大都歸于你那尋之不見、蹤不可查的神祇,卻從來都不愿意俯下身子,去看看你身邊的現實;你甚至寧愿背負起身為神祇的沉重枷鎖,也不愿意承認,從來都沒有什么神仙皇帝!”
“死亡之神從不偉大,千玨只代表著死亡的到來,狼靈和羊靈都不會有喜怒哀樂,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瓦羅蘭的規則……”
“而那些崇拜神祇的家伙,都不過是一群希望自己能夠從中獲取到足夠利益的混蛋而已——他們崇拜狼和羊,希望自己能夠遲一些迎來死亡,但須知只要是死亡之神,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的死亡有哪怕一分一秒的延時!”
“在極北之地的弗雷爾卓德大冰川上,艾尼維亞就是寒冬,她沒到冬季就要從大冰川上飛下,為瓦羅蘭帶來寒冷——她被稱為冰霜之神,而這就是她的責任。”
“但我見過艾尼維亞,她堅持的認為自己只是半神,甚至她從來不愿意成為神祇,因為一旦成為了神祇,那她就不再會是那一只高貴優雅的冰晶鳳凰,而是每年冬天的艾尼維亞之息本身,是每一片的雪花,是每一塊的冰晶!”
“到時候人們不會知道艾尼維亞,不會知道一個惡趣味的鳳凰,不會見到大冰川上梳理冰羽的身影,不會聽見艾尼維亞之息到來是云端婉轉的歌聲,因為在艾尼維亞成為神祇的那一刻,就是現在我知道的那個艾尼維亞消失的一刻!”
“我甚至在苦苦抗衡著神性的存在,就是怕有一天我真的成為了神祇,那時候就不再有羅德,只有那冰冷無情的奧術法則——而你,現在在我面前自稱正義之神,如敗犬一般被擊倒在地,卻還在振振有詞的說著什么正義不會被擊敗——”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正義?”
“你對正義根本一無所知!”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神祇?”
“你對神祇也根本一無所知!”
“你所沉溺的只是你幻想出來的假象,因為這個假象你將自己全身心的投入,甚至還擁有了可笑的自我犧牲和大無畏……但在實際上,那不過是最可笑的自作多情!”
“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