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幾年前,張垚垚差點走丟了,張家人嚇掉了魂,還好把他找回來了。但張垚垚受了很大的驚嚇,動不動就發燒驚厥。張家上上下下費了好多心血,才呵護他健康長大。
想到孩子受的苦,張永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遠比妻子冷靜:“即便這樣,咱們該管教還是得管教。我是在很誠懇地跟你溝通,垚垚變成這個樣子,責任在我,是我陪伴的時間太少,沒能教育好他。”
他還是老樣子,哪怕是說著夫妻間最常見的話題,他也是彬彬有禮地跟她討論。很客氣,但客氣也意味著疏遠。
顧美榮隱藏起失落,說道:“垚垚從小就喜歡跟你玩,可你經常忙得不回家,只能我陪他。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會帶孩子,我一帶他,他就哭得撕心裂肺,除了順著他的意思,滿足他的愿望,我想不出哄他的辦法來……”
“美榮,慣子如殺子,咱們的兒子很快就要高考了,剩下這半年十分關鍵,我會盡量推掉工作,多陪陪他,讓他把性子收斂收斂。如果他上大學還是這幅德行,交不到朋友不說,估計不到半年就會被退學。”
顧美榮沒再搭腔,算是默認了丈夫說的話。張永明又返回病房,做起了兒子的思想工作:“張垚垚,你闖了禍,是我教育不當,我得承擔責任,所以要花一大筆錢為自己的失誤買單。你也是男子漢,做錯了事也要承擔責任。我數到三,你從被窩里出來。”
結果他話音剛落,張垚垚就憤憤地掀掉了被子,怒道:“老爸,我越想越氣!你是個律師,也是我老爸!可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高小寶的事,我承認是我瞧不起他,我不該那樣想。但是對佟童,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不能把他送進監獄?!”
“垚垚,審判不是泄憤,更不是報復。審理一個案子,需要各方舉證,也需要辯護。我不過是在舉證和辯護的基礎上做出了正確的決定而已。”
“舉證?你只聽他的,不相信我的!”
“你讓我怎么相信你?從你上小學開始,咱家的投訴電話就沒斷過,都是家長告你狀的。我倒愿意相信你是個乖小孩,可事實并不允許啊!那么多投訴,難道都是別人的錯?你說,你有沒有問題?”
張垚垚不說話,張永明又說道:“我早就聽別人說,你在二中風光得很,你說咱家橫跨港城的醫學界和司法界,所以你誰都不怕……可是兒子,你這樣在外面說,那等同于吹牛啊!我只是律師,你媽媽是醫生,沒有你吹噓得那么厲害。要是你好好學習也就罷了,關鍵是你還惹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惹了事,我也不一定能給你擺平啊!”
張垚垚這才有些后怕,哀求地看著爸爸:“可我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先跟那位同學道歉吧!”
“道歉?!他打了我兩次了,我不可能向那種窮鬼道歉!”
“沖著‘窮鬼’兩個字,你也應該向人家道歉!”張永明再度嚴肅起來:“你這個孩子,真該好好管管了!”